导演和直播间的观众起初猜测,苏怀铭是在说梦话,但苏怀铭的样子越发清醒。
他趴在傅景梵背上,抬手摸了摸缠在眼上的黑色丝带,并没有摘下来,而是像只波斯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又习惯性地在傅景梵颈窝蹭了蹭。
“我们这是要去哪呀?”苏怀铭还没有完全清醒,声音依旧困顿,显得格外软糯。
傅景梵神情为难,他一向遵守原则,但在苏怀铭面前,这些全部变得不重要,他几乎忘记了节目组的嘱托,马上就要开口回答了。
但苏怀铭从这空白的两三秒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了抬头。
明明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在苏怀铭环顾四周时,导演组的心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扮演鬼王?”苏怀铭的声线依旧散漫,但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把导演和直播间的观众都震傻了。
傅景梵没有掩饰心中的惊讶,微微抬头,像想看看苏怀铭地表情。
没想到苏怀铭主动抬起手,隔着斗篷捧住了傅景梵的脸,小声嘱咐道:“你不是在扮演鬼王吗,不要乱动,要不然就不符合设定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幕,都快傻掉。
【????谁能告诉我苏怀铭是怎么认出傅景梵的?!】
【同想知道。】
【可能是夫夫间的心有灵犀吧】
【哈哈哈别说是大家了,连傅景梵都是一脸懵逼】
【……我在想导演组怎么办,这恐怕是他们职业生涯最大的滑铁卢吧】
【没办法,苏怀铭就是最大的变数,他们在邀请之前应该已经做好了应对方案,狗头jpg】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抱着手臂不停点头)】
苏怀铭认准了背着他人的是傅景梵,十分实诚的趴在肩膀上,又困得打了个哈欠。
“我先睡第一会,到地方后,你记得叫我,”说完苏怀铭便慢慢合上了眼,意识变得昏沉,逐渐陷入了梦乡。
在他半睡半醒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嗯”,尾音充满了磁性,带着难言的熟悉。
这股安全感包围着苏怀铭,让他睡得很沉,直到傅景梵走进了节目组提前设置的鬼屋大本营,试图将苏怀铭放在床上时,苏怀铭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为了达到节目组的效果,不能吵醒苏怀铭,所以刚把苏怀铭背出来时,傅景梵只来得及给他披了黑色的毛毯,他怕苏怀铭冷,到了房间之后,立刻把人用毛毯裹紧,塞到了柔软的被子中。
苏怀铭经常被傅景梵抱来抱去,扛来扛去,早就已经习惯了,钻进被子里后,习惯性的蹙了蹙眉,还以为是在家里,小声抱怨道:“以后不许折腾我。”
傅景梵顿了顿,定定地看了苏怀铭足足一分钟,眸色越发昏暗,这才应了一声。
【傅景梵怎么笑得这么花枝招展?】
【yoyoyoyo有情况呀】
【我怀疑苏怀铭说的折腾是那种折腾!】
【我宣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狗粮!】
【傅景梵可真是个盯妻狂魔,他不会要坐在床头,看着苏怀铭睡觉吧!】
傅景梵还真是这么做的,但他怕打扰到苏怀铭睡眠,并没有一直盯着他,随手打起了床头的一本书,斜靠在软枕上,慢条斯理的看着。
他神情清醒,眼底没有一丝困顿和疲惫,像是不打算睡觉了。
直播间的观众比他还要能熬,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等到苏怀铭悠悠转醒。
苏怀铭有点赖床,在被子里滚了三圈,又抬手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他以为的傅景梵的位置,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傅景梵看着苏怀铭毛茸茸的后脑勺,抬手抚了上去,笑着说道:“我在这呢。”
苏怀铭转过头,用手勾了勾蒙在眼上的黑色丝带,问道:“我可以摘掉吗?”
“可以,”傅景梵抬手勾起了丝带,“你已经认出了我,没有必要再蒙着眼了。”
傅景梵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给苏怀铭解丝带的动作格外缓慢,像是在拆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动作矜贵,还透着股餍足的气息。
丝带摘下后,苏怀铭一时之间没办法适应光亮,微微眯了眯眼。
丝带向上蹭,松松垮垮的遮在眉眼上,跟冷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头发乱糟糟的,因为被光刺到眼,表情透着一丝痛苦,唇瓣嫣红,还蒙着层水光,竟有种“柔弱无助”之感。
傅景梵直勾勾地盯着,直播间的观众都变成了土拨鼠,只有苏怀铭本人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丝毫不顾形象,抬手将丝带拨开,还动作粗鲁地揉了揉头发。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见没有外套,便裹紧了黑色的小毯子。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没有别的摆设,只有屋子中间的一张雕花的木床。
床上的用品全是暗红色的,床头的木头上雕着繁复的花纹,上面挂着层层叠叠的床幔也是暗红色的,还能隐隐看出来上面的图案,形状怪异,像是斑驳的血痕。
苏怀铭收回目光,朝着傅景梵扬了扬下巴,说道:“给我解释一下。”
傅景梵顿了顿,相当直白,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就是鬼王,你是我挑中的新娘。”
苏怀铭挑了挑眉,“所以你大半夜把我掳到这,连觉都不让我好好睡?”
傅景梵没有露出一点慌张的神色,声线都无比平静,但瞳色漆黑,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怀铭,“是导演让我这么做。”
苏怀铭突然觉得傅景梵像一只无辜的大狗,在诉说委屈,不过气场仍然过于强,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松口了,这只大狗会甩着毛扑到床上,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委屈。
苏怀铭被自己的想象无语到,咳了一声,继续正经的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傅景梵摇了摇头,“没有特别的事情,你可以继续睡觉。”
说完,傅景梵终于想起了一脸苦相的导演,继续说道:“你已经认出了我,那之前设计好的环节都已经用不上了,也没有新的安排。”
导演听到这话,在监视器那头哭成了泪人。
他原本设计这个情节,是想让这对原本十分恩爱的夫夫,因为“鬼王”和“被抢的新娘”两种身份,展开一系列的爱恨纠葛,相爱相杀,最后彼此达到谅解。
不得不说,节目组是很懂流量密码的,却小看了苏怀铭和傅景梵,这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加在一起简直是灾难。
苏怀铭直接认出了傅景梵的身份,傅景梵更是没有半点鬼王的自觉,都快把苏怀铭供起来了,这哪是抢来的新娘分明是“心尖上的小娇妻”。
苏怀铭看了眼时间,说道:“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
傅景梵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你继续睡觉。”
没有人比苏怀铭更爱睡觉,他立刻心动了,但心中还存留着一份良知,小声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有什么不太好的,”傅景梵说道:“我们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
苏怀铭认真想了想,试探的说道:“要不我们两个演一演?”
“演什么?”傅景梵问道。
“演你是鬼王。”我是被抢来的,苏怀铭顿了顿,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然后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再发生一系列的情景。”
苏怀铭已经很困了,而且他的头脑清醒程度很依赖睡眠,现在太阳穴处嗡嗡作响,大脑根本转不动,也想不出之后要发生什么样的情节。
虽然苏怀铭极力掩饰,但傅景梵一眼就看出了苏怀铭的状态,眸子向下压了压。
以前他打扰苏怀铭睡眠,苏怀铭一定会十分不满,连续好几天都冷着脸,哄都哄不好,如今为了节目的录制,他竟然主动牺牲睡眠,选择迁就节目组。
傅景梵感觉到了微妙的地位差距,十分不想承认,心中的不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苏怀铭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他在床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条解下来的黑色丝带,又重新缠到了眼上,之后朝傅景梵张开手,“来吧。”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短短一分钟,苏怀铭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肉眼可见的困顿,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感觉到了他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