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思面对干枯者,侧步直接走开,跟他擦肩而过。
干枯者在后看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满意,枯槁的脸皮挤出折折皱纹。
就得这样。就得要这样的天才。他目光发直,看着希思的背影,表情异常精彩。
一旁的教众不敢直视,都整齐地跪了下去。
外来者反抗黑教会,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一件不大不小的异变。在黑教会历史上并不少见,甚至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事情。黑教会发展至今,更是不知道加入了多少世界的外来者,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届外来者的目的,甚至他们也曾是反抗者的一员。
但那是没用的,反抗的结果只有失败,这是无数人的经验教训,天秤的两边一侧是无限筹码的黑教会,一侧是你区区一个世界的积蓄,任谁知道结果该是什么。
他们屏息俯地,人人不敢作声。
出卖尊严的人墙一直延展到殿堂尽头,黑教会有着以人为装饰的悠久传统,他们像物品一般被排列在这里,并没有任何警戒上的意义,纯粹是因为黑教会高层的恶趣味。
这还算好的,黑教会有些殿堂还是以人为基础材料建造的,用炼金术知识强化人骨作为根基,以此外的部分作为修建材料……疯狂的工艺师们无所不用其极,想象力只能用变态、血腥来形容,可以说,比起一般教会高层,教众更怕工艺师们,因为后者更为变态。
听说屠城者也是工艺师,那其变态程度恐怕不会低于他们见过的任何工艺师。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屠城者连自己的同胞都能痛下杀手,他们即使今天被屠城者大卸八块做成罐头也不足为奇。
殿堂前一阵死寂。石门不能阻绝殿堂内传来的凄惨叫声,他们更不敢出声,只能恨不得消灭自己的存在,好让屠城者不至于注意到他们。
然而,几分钟后,门后接二连三传来激烈的求救声,还有人被甩上石门,骨架尽数崩裂,随后是重物砸地堆积的可怖声响。
他们更不敢想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根本由不得他们,石门突然就被一记重物砸开,门缝中飞速砸落、滚下一具人体。
他们猝不及防撞见这支破烂不堪的人体,竟从服饰上认出这具人体是不久前进去的人体工艺师。
这家伙竟被屠城者砸了出来,一看就死透了。
别的工艺师是拿人做材料,屠城者是拿工艺师做材料,未免太变态了,他在里面都对工艺师做了什么?不应该是跟工艺师讨教知识吗?
他们傻了,有人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满地血腥。这哪是学习场所,非明是杀人场所啊!
工艺师在黑教会算是少见的人才了,死一个少一个,干枯者居然放任屠城者杀工艺师,这未免也太重视屠城者了!
但这还没结束,他们顺着门缝看进去,门后瘫死的是一群工艺师!
仔细听他们的声音,发现有人居然还有气,梦呓般念叨着:“天才”、“好美……”、“看到艺术,死也值得!”。
他们闻言吓了一跳,屠城者在里面做了什么才被这群变态这么崇拜,死都无所谓。
这就是令干枯者如此执着的天才,可这样下去,他的光芒岂不会盖住教皇……正当他们这么想时,突然一具人体砸中了前梯的众人。
因为过于突然、冲击力强,他们直接倒了一片,还没站起来便听见了屠城者冷漠的声音。
“我当是雕像,原来外面还有人。”
他今早刚换的白袍再次沾血,好像刚从手术室出来,上身全是喷溅状的血迹,甚至脖颈上、脸上都有,他完全没有擦拭,血滴从他脸庞蜿蜒滑落,更叫人毛骨悚然。
偷看的跟不敢乱看
的都怕了。
“不可思议么。”
屠城者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