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哭累了,吴蔚把她哄睡以后看了看天色提着斧头出门去了。
次日,吴蔚又拉着绣娘去了一趟市集,将卖柴换来的铜板全部都买了木工的工具还多搭了十几个铜板才够,绣娘不明白吴蔚买这些东西是做什么,但只要是吴蔚想要的东西,一向节俭的绣娘掏铜板的动作都会变得非常潇洒。
回到家吴蔚开始做工了,似乎很急,白天在院子里干,到了晚上还要点着蜡烛在堂屋继续忙碌,上元节的前一天晚上更是几乎忙了一个通宵。
这期间绣娘几次想帮忙都被吴蔚拒绝了,吴蔚解释说:好不容易弄出这么一块合眼缘的料子,要小心些,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吴蔚没说。
上元节一早,绣娘一觉醒来,看到吴蔚坐在炕沿上,睁着一双通红的眼注视着自己,绣娘吓了一跳,当即睡意全无坐起来问道:“蔚蔚,你怎么了?你这是……一夜没睡?”
吴蔚放上炕桌,把赶工出来的东西捧进屋放到了炕桌上,绣娘看到成品立刻明白了吴蔚这两天在忙什么,惊愕溢于言表:“蔚蔚,你忙了两天,是为了做牌位?”
吴蔚点了点头,取了砚台开始研墨,问道:“令尊名讳是?”
“……这牌位是给我爹做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吴蔚笑了笑,平静地答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做木匠活啊,这东西我也只是见过,知道是怎么个形状,刨坏了好几块材料,总算是成了这么一块儿。万一我完不成呢?我不想再让你难过一次了。”
听了吴蔚的解释,绣娘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
墨研好,吴蔚却并未动笔,而是先拿了羽毛笔,问绣娘:“老爷子叫什么?”
“柳长生。”
“好。”
吴蔚突然放下笔,到堂屋去洗了把脸,并认真地把双手洗干净,提起精神后重新坐到炕桌前用羽毛笔认真地勾勒出“柳公长生之位”六个字的轮廓,仔细端详过后才提起毛笔将勾边的字涂满。
“好了,我再去扎个灯笼架子,你去做点好吃的,晚上就在堂屋设个供桌,祭拜你父亲。”
绣娘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说道:“不用特别扎灯笼了,你躺下好好睡一觉,晚上在供桌上点支蜡烛就好,谢谢你,蔚蔚。”
“行,正好我扎灯笼的手艺也不咋地,困了先睡一会儿,你把牌位捧到高处先放着,今后逢年过节就可以在家里行祭拜之礼了,等以后有机会问问二姐夫老爷子葬在哪儿,不过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上山也不安全……”吴蔚嘟囔了几声,睡着了。
绣娘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收拾好,又给吴蔚拉了拉被子。
捧着自家父亲的牌位,绣娘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注视了吴蔚半晌,才默默出了卧房把柳老爹的牌位放在了堂屋存放蔬菜的那个架子的最上面,这个家又小又破,连个摆放牌位的好地方都没有。
吴蔚一觉醒来已是下午,绣娘给吴蔚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煮鸡蛋,地瓜和酱菜,说道:“蔚蔚,你先简单吃一口垫一垫,留着点儿肚子晚上咱们吃好的。”
“好啊,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煮了点腊肉切成薄片,取了两条鱼已经收拾好了,还有白菜,等面发起来……晚上咱们蒸点白面馒头吃。”绣娘指了指放在炕梢的面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