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怎么好意思胡说的?”
“就是,这里谁不知道你李存香的事迹?”
“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让几岁大的孩子踩着板凳做饭,孩子被热水烫了管都不管,做的不好吃还不让孩子吃饭。我都想不明白?畜牲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儿?你是怎么干出来的?”
“还有啊,大冬天让孩子用冷水洗全家人衣服,洗不完直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去,还不让孩子进屋,硬生生冻晕在外面。当年要不是你那个邻居心善,把孩子送到医院,那孩子说不定早就没了。”
“何止,后来那孩子也是争气,自己考上了重点大学,结果你们那个废物大儿子连个大学都没考上,你们心理失衡,直接把人家录取通知书撕了,还把人在家关了三个月,要不是后来人家亲爹亲妈来接,这辈子就被你毁完了。”
“还好那孩子有福,亲爹亲妈是个有钱的,终于能过几天好日子了。”
“就是有钱才被他们讹呀!当年扣着小孩儿和他的身份证,死活不放人,说这些年不能白养他一场,最后在人家亲爹亲妈身上讹了好大一笔钱这才把人放走。”
“真不要脸,怎么?人家亲爹亲妈没帮你养孩子?”
“他那也算养?没见亲生儿子根本不回来看他们一眼,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
“就是嘛,我当时还感慨老天无眼,这种人也能让他撞大运,后来才知道,老天爷都看着呢!”
“谁说不是呢!李存香,你们才阔了几天呀?钱就被你们家那个败家子赌博霍霍完了,听说还借了高利贷欠了不少债呢?上次被人逼债,手指头都被人给剁下来了。”
“活该!”
“活该!”食客们一个个都忍不住义愤填膺道。
李存香被他们说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想要出去,然而饭店老板却走过去直接挡在了门口,就是不让她出去。
“真想不明白?你们两个是不是眼瞎?还是你们就喜欢废物?老大长得又丑,还是个无赖,你们一天跟捧这个宝贝似地捧了这么多年,结果落了个什么下场?这么大年纪又是摆摊又是捡瓶子替那个废物还债,但凡当年对小儿子好点,现在也不会这么惨吧?”
“别这么说,人家乐意着呢,现在捡完瓶子还得赶回去给宝贝大儿子做饭呢。”
“她敢不做吗?那胖子现在两百多斤,他们俩哪是人家的对手,听说上次回去晚了,没做饭,牙都被打掉了一颗,躺在地上嗷嗷叫呢。”
“听说老两口叫了一晚上都没人去看一眼。”
“说明大家早就看不惯了呗。”
“活该!”
“活该!”
饶是李存香年轻的时候泼辣,如今年纪上来了,过去的事也做得亏心,再加上这一年的蹉跎折磨,脾气也磨没了。
这些话太过刺耳,她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但偏偏都是她做过的事,因此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只想赶紧离开。
于是她也没了刚才起争执时的气势,上前一步,哀求着想让老板放她出去。
老板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她,“老颠婆,刚刚让你滚你不滚,现在急着滚了?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家的空酒瓶踩碎了都不给你,下次再偷偷摸摸进来拿,小心我直接断了你那条胳膊。”
李存香再也没了刚才和他对峙时的底气,胡乱地点着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来了,我也不想的,我实在是捡不到了,他们都不愿意给我,我得赚钱,那些人追到家里了,在墙上泼油漆,小井的手指头都给剁掉了,我捡起来想给他接上,但怎么也接不上,全是血,他流了好多血,怎么也堵不住,他们说再还不上就要杀了我们全家,杀了我没事儿,但小井他还年轻,他还年轻呢。”
“啧。”老板不理解地轻啧一声,“你还真是……”
“哪怕后来都知道那小孩儿不是你亲儿子,但之前应该不知道吧,你对他怎么就能没一点感情?当初那小孩儿被你折磨成这样,那么多人都去你家劝过你,都没见你有半点心疼,人的心真的能偏成这样吗?”
李存香仿佛也被问住,茫然了一瞬,避开了这个话题。
只是再也受不住一般,突然不管不顾地撞向店老板,仿佛要将他撞开一样。
店老板也不想真和她起什么冲突,又骂了一句,“颠婆子”便顺势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