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晏秋习惯了自己消化一切,于是下意识避开了黎郅的眼睛,想要把这些瞒过去。
但刚说完,就对上了黎郅的眼睛,里面是了然一切的清明。
晏秋知道,傅家这些事他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瞒不过,于是叹了口气,干脆把一切说了出来,“是傅沉泽的事,我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我本来还想问问他……”
“问他什么?”黎郅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适时地给予回应,让他继续说下去。
“问问他……”晏秋说到这儿,突然苦笑了一下,两世的事在他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其实一切早都有迹可循。
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呢?
“没什么好问的,都是他的报应。”
“是。”黎郅说着,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那日刚赶到晏秋所在的地方,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撞向晏秋。
那人的目的实在太明显,那样的速度就是要置晏秋于死地。
黎郅已经有很多年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但那短短一瞬间却尝了个透彻。
父亲从小就告诉过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是黎家的未来,无论何时都要先保全自己。
这些年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那一刻,所有从小到大铭记于心的教导规训全部都被抛之脑后。
于是想也不想直接踩下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动机发出轰鸣,一股尖锐的痛意骤然从心底升起,但黎郅还是撞了过去。
想到那晚的场景,黎郅依旧心有余悸。
“他倒是认得清形式,真是……”
黎郅怕吓到晏秋,因此剩下的话终究没说完,把“便宜他了”那四个咽了回去。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晏秋有些茫然地问道。
他记得出事那天早上他们还在公司的电梯里相遇,傅沉泽看起来还是满心壮志,要和他一较高下的模样。
怎么晚上便突然疯癫至此?
黎郅闻言,耐心地和他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个项目招标,傅氏参与竞标,他是项目负责人,在竞标的过程中使了点手段,后来被发现了,监督部门已经取证完毕,下一步就是送他坐牢。”
“坐牢?”晏秋惊讶道。
“嗯,原本是三年,但加上昨晚就不一定了,原本他是要在里面待一辈子的,可惜了。”
这个解释乍一听有些离谱,但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很符合傅沉泽的性格。
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坐牢还不如直接去死。
不过联想到昨晚的事,晏秋突然想到,或许从傅沉泽知道自己败露那一刻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所以才突然开车去撞他。
他想拉着自己一起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晏秋就觉得自己后背无端渗出一股寒意。
如果昨晚黎先生没有及时赶到,他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黎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安抚道:“没事。”
“就算他死了,也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