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能在傅家人面前哭。
因此只是垂着头,静静地靠在爷爷身边,听爷爷继续说下去。
“建庭,我和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妈妈从小到大又惯着你,给你养得自私凉薄,眼高于顶,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你对其他人冷漠也就罢了,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那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小秋流落在外二十年吃了多少苦你查过吗?你关心过吗?霜迟在雪场纵火想烧死他,你替他说过一句话吗?你被沉泽气到住院,只想着他就去看过你一次,可他住院做了这么大的手术,你知道吗?”
傅建庭被说得面色铁青,可又一句话都没办法反驳,因此只能半垂着头,沉默地听着。
“爷爷,不能全怪爸。”傅沉泽也知道这件事他们理亏,但看傅老爷子如此护着晏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加上稍一思考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晏秋不就是故意不告诉他们,自己悄悄把手术做了,等出院了再通知爷爷,这样就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他们,在爷爷那儿博取同情。
真是卑鄙到家了。
傅老爷子听见傅沉泽叫他,扭过头来,然后就听傅沉泽说道:“当时我们都在医院,晏秋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没有主动和我们说过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那他为什么不想让你们知道呢?”傅老爷子打断了他,反问道。
傅沉泽被傅老爷子堵得有些说不出话。
“因为……”
“因为知道你们根本没人在乎他。”
傅沉泽张了张嘴,彻底沉默了。
“唉。”傅老爷子叹了口气,满眼失望地看着他,“沉泽,我知道小时候你爸妈忙,你一个人孤单,所以对霜迟的感情深,从小和他形影不离。”
听傅老爷子这么说,傅沉泽瞬间想起了和傅霜迟一起长大的那些日子,不禁有些难过。
然而情绪还没来得及表露,就听傅老爷子话锋一转,口吻突然严肃了起来,“但无论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们都从小一起长大,至少前二十年,你都只拿他当弟弟,我希望你今后依然如此。”
傅沉泽知道爷爷这是已经知道了,一时间面色涨得通红,却又无法解释,毕竟老爷子说得都是事实。
“更何况他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雪场那件事你们都还看不清吗?今日他能纵火杀人?明日他又能干出什么?”
“爸,我们知错了。”陆软终究还是心疼儿子,主动替傅沉泽道了歉。
“知错?哼。”傅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们确实该知错,一般人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孩子,哪个不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只有他那么大胆,居然想用杀人来解决这件事情。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知道你们的心是偏的,仗着你们的疼爱和沉泽那点私心,觉得就算杀了小秋,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傅老爷子的话太过尖锐,一句句直插他们心里,让陆软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还是还是觉得将这一切都归在他们头上有些不公平,因此还是想要解释,“爸,我们没有……”
“没有?”傅老爷子更怒,“你们是不是真当我老糊涂了?觉得我天天缩在老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这件事没有黎家插手,你们实在没有办法,是不是还要想办法把那个畜牲救出来继续祸害傅家!”
陆软想起傅霜迟刚出事她确实曾动过这个念头,彻底哑了声,不敢再说些什么。
傅老爷子在商场拼搏一辈子,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有太大改变。
因此叹了口气,对着他们说道:“我这把年纪,本来已经不想管了,毕竟你们夫妻俩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我还能管你们一辈子不成?但如今看来,我不管是不行了。”
傅老爷子说着,对晏秋说道:“小秋,去收拾行李。”
晏秋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傅老爷子。
然后就听他说道:“跟我回老宅住吧。”
晏秋还没回答,陆软就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爸,这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不跟我走留在你们这儿继续受罪吗?”
傅建庭听到这儿也开了口,“爸,这儿是他家,怎么能叫受罪呢?”
“是啊,爸。”陆软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晏秋,哀哀道:“之前我们对小秋是疏忽了,我会努力弥补的,他刚做完手术,就别跑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