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天色黑得晚,天色彻底黑的时候已到了亥时,顾锦瑟恍若回身,“你让人去盯着赵术二家。”
“他们不敢做什么了。”吞吞拍着胸脯保证。
顾锦瑟阖上眸子,“他们自然不敢了。”
吞吞不解:“那您怕什么?”
“我也不知自己怕什么。”顾锦瑟自言自语,“就是害怕,怕得不行。”
言罢,她胸膛起伏,喉咙里干涩得厉害,吞了口水后才轻叹了一声,“让你去就去。对了,桑氏走了吗?”
“昨夜就悄悄送走了。”
夜色悄然来临,夏夜带着燥热,蝉鸣不断,一时间无法入睡。
顾锦瑟在躺椅上躺了一夜,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不断在脑海里涌现,明祎的隐忍与不甘、月长几度在生死边徘徊、闲言碎语以及赵术两家对明相的恶言,分明是至亲,他们却做出了那么恶毒的事情。
一件件摆了出来,让人浑身发麻。夏蝉叫起来没完没了,她站了起来,朝外喊了一声:“将那些夏蝉都打下来。”
婢女们匆匆去了。
顾锦瑟复又躺了下来,嘴边呢喃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心口,慢慢地阖上眼睛,耳边依旧是蝉鸣声。她烦躁、想法脾气、想将那些秋蝉揪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然而她忍住了,大口大口喘息,因为隐忍是一种痛苦的情绪,一旦做了,就会感觉喘不过气来。
压抑自己真的很难受。
长年累月的压抑,会让自己很难受,甚至,改变性子。
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神,可夏蝉不愿放过她,依旧在自己耳边发出声音,她忽而不想忍了,疯一般跑到门口怒喊,“它们吵死了、它们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