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带着两万兵马赶到襄州时,裴安正带着所有的兵马,正面同北军交战。
北国的太子多少还是有些本事,清楚南国的局势,骑在马背上,看着裴安笑道,“南国果然还是一群窝囊废,这等时候,竟然还靠一个‘奸臣’来守护。据孤所知,南国子民,可没少骂你裴大人。”北国太子‘啧’了一声,替他回忆,“什么奸臣贼子,千古罪人,不得好死。”
北国太子目露怜悯,“他们都这样骂裴大人了,裴大人还要拼命守护,他们可知道?可会承你的情?”北国太子摇头,“不会,说不定等裴大人回去,你们那位君王不仅不会领情,还会赐你一桩谋逆的罪名,抄了你裴家,斩杀你妻儿对了,听闻裴大人娶的那位新夫人,容颜绝色,指不定也不会死,会被你们君王纳入宫中,日夜让她伺候”
裴安眸子微微颤了颤,死死地勒住缰绳,卫铭脸色一变,手里羽箭射出去,“狗贼,闭嘴!”
北国太子往后一躲,身旁的人立马替他挡住了弓箭,也不恼,继续道,“裴大人不寒心,孤都替你寒心。想想十几年前,临安可是你裴家的,临安的节度使当的好好的,非要将那昏君接进来,这几年你们裴安过得可还好?好像也不太好,家中后辈似乎只剩下裴大人一人了?”
北国太子这一番话,完全戳中了裴安的痛楚,将那伤口撕开,一把一把地撒着盐。
无论是哪一桩,都能乱了裴安心智,心生犹豫。
裴安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也恨,若非阴差阳错,他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要说他是为了赵涛,为了百姓在作战,非也。
他恨不得将赵涛千刀万剐。
可他如今的局面,确实也如北国太子所说,并不乐观,这也是他最初早就想到,无论姜大人如何劝说,他迟迟不为所动的原因。
这天下如何,与他何干,他只想要赵涛的狗命。
就算北国太子不挑拨,他心头的恐惧也一直都在。
怕到头来,自己不但没有报成仇,还走了父亲的老路,替他赵涛做了嫁衣,如此,他就算是死了,灵魂也不会安宁。
如果不走这条路,那便是另一条路。
让北人攻入南国,霸占领土,抢夺财物,掠杀百姓,从襄州一路直下,再攻入裴家世代守护的临安,将父亲拱手相让,宁愿忍受妻子被辱,宁愿自尽,也要保住其平安的临安变成人间地狱,民不聊生
他无法选,太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