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没什么好景色,芸娘拉开窗帘瞧了一会儿,便被马车摇晃出了瞌睡,昨夜本就没怎么合眼,很快就耷拉下脑袋,歪在了榻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日头升到了正空,马车继续往前走。
对面裴安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头靠在马车壁上,旁边是一捆被褥,刚好垫到了他的脑袋侧方,见他手里还拿着书,书页已经被压出了痕迹,怕被磨坏了,芸娘轻轻地起身凑过去,先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再抬起他的手腕,慢慢地将书从他手里取了出来,整理好了被他压皱的页面后,合上书页,给他放在了边上的一堆书籍上。
怕吵醒他,芸娘没动,也没去开窗,只透过窗帘缝儿往外瞧着。
直到这才反应过来,她出来了,走出了王家院子,走出了临安,还会去到更远,去到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母亲说,“纵是到了今日,我南国江河依旧富饶辽阔,京杭不过只占一角,西岭千秋雪,东吴万里船,宁宁,若有一日你能走出这方井蛙之地,也替母亲去看了吧。”
娘亲。
如今,她要去看了。
她还能见到外祖父,会去给他上坟,告诉外祖父,娘亲一直都在想他们。
那些年,娘亲背着自己偷偷抹眼泪时,其实她都知道。
她说人不能伤心,一旦伤心起来,就会泄气,对自己百害无一利,只会更消沉。
可她最后还是郁郁而终,随父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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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之后,前面的队伍慢慢地停了下来,有声音传来,似是在说要原地休整。
芸娘转过头裴安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她放好的书籍,也没问她,“饿了?”
芸娘摇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