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邢风的亲事,在她还呆在娘肚子里时,就已经被双方父母定下口头婚约。
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君厉害,没有哪个姑娘不高兴,她一直引以为傲,偏偏到了正式定亲的环节,出了意外,她能不急?
消息进她耳朵,已是午后,她跑去找祖母想解释,却被拒之门外,只传话让她跪在屋里,没了后文。
旁人不知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十一岁起她便被祖母关在小院里,十六岁才放出来,这才前后不过两月,她哪有机会与人暗许终身。
但邢夫人误会,祖母不愿意见她,她白长了一张嘴,满腹冤枉无处可诉,邢公子这时候赶回来,俨然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金绳。
只要她去同他解释清楚了,这桩亲事便还有救。
王家的家风向来严厉,正门全是老夫人的眼睛,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冒雨先绕到了西边的角门,再悄悄溜出府门。两家的院落虽只有一墙之隔,但要想见上一面,得围着邢家的府邸走上大半圈才能到邢公子所住的院子。
邢家的正门开在南边,图出行方便,邢公子的后院特意开了一道小门,上回邢风去建康办差时,王芸也是来这儿送他上了马车。
走之前,邢风对她说很快就会回来,等回来后,邀她去看他院里的梨花,一月过去,梨花正是时节,可惜遇上了暴雨。
王芸也无心赏花,上前扣了两下门板上的铁环。
青玉没再跟上,担心被人撞见,退到一边,守在转角处把风。
雨势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上伞面,发出了轰轰的响声,彷佛下一刻就要破出一个窟窿,青玉握紧伞,远远看到邢公子从里出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一个没进屋,一个没出来。
等了快一柱香的功夫,青玉忽见自家主子折了回来,起初只觉她脚步有些慢,伞也没打好,待到了跟前,才察觉出了她脸色不对,心头猛然一沉,多半也猜到了结果,着急地问她,“小姐,您怎么同他说的?”
以邢公子对姑娘的了解,不可能会相信这等空穴来风的传闻,但主子的一张嘴自来笨
王芸没说话,手中伞骨微斜,白雨如跳珠飞溅在她脸上,清透的眼珠子恍若被雨水洗净,动也不动,青玉慌了神,到嘴的询问变成了宽慰,“小姐先不着急,咱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明日就去找那裴安,当面对峙清楚”
“不用了。”
王芸轻声打断,脸上的水珠陡然带了温度,什么想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