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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云谣朝她瞥了一眼。

嫣冉道:“娘娘有所不知……前年陛下中过毒,险些就没了,还千里迢迢去道山求医问药,宫里人都说这毒是皇后娘娘下的,虽说后来这事儿被压了下来,可听说过这个消息的人还是有的,故而陛下疏远皇后娘娘,自那时起,清颐宫便是皇后娘娘的牢笼,您刚进宫,又得宠,就怕引起他人妒忌……”

云谣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朱钗道:“放心,关她的牢笼,可关不住我。”

梳洗好了之后,云谣便与睦月一同离开淳玉宫了,嫣冉随行,迢迢留下继续栽花,云谣说若唐诀来找了,便让他回去,若他不忙,就让他等会儿。

皇后找上云谣,云谣心里大致猜到了原因,皇后是宫中唯一一个知晓唐诀的心里有云谣的人,而她知晓的云谣,是那个早就在食素节上死了的御侍,淑妃认识云谣,却从来不知当初的云御侍与唐诀的关系,实际上,皇后是这个宫里看得最透,却又最蒙在鼓里的人。

说实在的,云谣其实是有些同情皇后的,她曾憎恨过皇后,是因为她深爱着唐诀,而皇后居然对唐诀下毒,导致唐诀差点儿死在道山,但等危机过了之后,她难免会有些唏嘘与可怜,她们都为情所困,只是不同的是她的情,有所回应,皇后的情,却走错了路。

其实皇后不来找她,她再不会主动去找对方,但皇后若来找她,云谣也不会拒绝见面。

现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到了清颐宫,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清许多,清颐宫里干活的人还没云谣此番来清颐宫身后带着的多,还没进清颐宫的大门云谣就闻到了里面一股子药味儿,里头干活的下人们都死气沉沉的,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互相碰见了不打招呼,含胸贴背,不像聪明人。

睦月领着云谣一路到了皇后的寝宫前,掀开门进去,迎面而来的味道让云谣没忍住皱了皱眉。

她知道人在将死时身上是会有股味道的,那种味道很颓败,带着几分酸臭,叫人本能地抗拒。

如今皇后的寝宫里,就有这样一股味道,云谣没闻过将死之人身上的味道,可一闻却也知道,皇后时日无多了。

她震惊,屋外艳阳高照,可皇后的寝宫内却灰蒙蒙的,药碗放在桌上已经喂了一半,里头微微飘红,香炉里的熏香没有起到半分作用,越过屏风,云谣瞧见了躺在床上的人,隔着半透明的床幔,整个人憔悴得很,床头还有痰盂,似乎是随时接她吐出来的东西的。

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却变化如此之快。

云谣记得她身体的确不好过,那段时间脸色难看,可她为了给明溪报仇,还是将太后拉了下来,云谣以为她现在的身体不好,大约是得了什么重病,吃一段时间药,再好好养一养,或许就能康复了。

哪怕折寿,哪怕落下病根,也不至于油尽灯枯。

现下看来,皇后恐怕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