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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谣晚间不敢睡,怕自己睡过了时辰错过离开的机会,所以她也不敢躺在床上,在月儿与小夏睡着了之后她便穿好衣服起身了,屋外月色很亮,即便没开窗户也依旧能看清屋子里的陈设。

云谣看着什么都没变的寝殿,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寅时一到,她便背上包裹准备离开了。

离开屋子前还得经过月儿与小夏的身边,两个宫女心大,还有些傻,已经睡熟了,云谣开门时没有惊动她们,关上门后转身,她将背上的包裹收紧,低着头朝外走,出了三院的那道门时,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海棠树。

树上只剩下一根枝丫上有花儿,就在她愣神的片刻,最后一朵也落地了。

云谣出了淳玉宫便看见了一名禁卫军,熟悉的面孔,对方瞧见了她似乎也愣了愣,然后垂眸指了一个方向,走在前头领路。

每日清晨才有宫人开始扫雪,这下了几个时辰的路上覆盖了半指厚的白雪,鞋子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云谣跟在禁卫军的身后,寒风将她的脸刮得有些痛,这一路她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居然空空的,没有离开的欣喜与释然。

几乎算是浑噩地跟着禁卫军一路到了皇宫北门,一辆马车停在了月色下,尚公公就站在那儿,身后跟着另外几名禁卫军,远远地瞧见她来时还皱了眉头。

云谣走到马车跟前,尚公公双手背在身后看了她一眼,心中犹豫,最终还是问出口:“你非走不可吗?”

云谣将包裹放入马车,这才转身看向尚公公,问他:“你知道唐诀利用我的事吗?”

尚公公一怔:“什么……利用?”

“以我的死,促他的局,甚至用感情欺骗我,让我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几次赴死,都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云谣说罢,尚公公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我碰见了周紫佩,她没死,她也告诉了我,周丞生一直都是唐诀的人。”云谣抿嘴苦笑了一下:“所以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尚公公动了动嘴唇,深吸一口气道:“周丞生死了。”

云谣一愣,心中惊讶,尚公公又道:“在你从道山离开后的不久,陛下便将他连根拔了,皇权之争很复杂,不如你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是非对错也没那么绝对,我、陆清、张楚、田绰,我们所有人都是皇权中的棋子,谁也躲不掉。”

云谣抬眉:“你为他辩解得真差。”

“不是辩解,只是想说给你听而已,知晓你回来时,我很高兴,以为陛下终于可以放下痛苦了,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我宁可你从未回来过。”尚公公松开紧皱的眉后叹了口气道:“依你所言,陛下的确伤了你,我与陆清也帮着瞒了一些事,所以云谣,陆尚艺在此向你致歉,不求你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