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齐瞻摇头:“如今就连你母亲都不与殷家来往了,却没想到我齐瞻的女儿,竟然还念着这个旧情呢。”
皇后抬眸朝齐瞻看过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明溪瞧见向来和睦的父女居然这般对话,没忍住开口:“老爷误会了,娘娘并非真心与太后修好,只是后宫大权尚未在娘娘手上,娘娘为了自保,唯有假意奉承,老爷在牢狱中受的苦娘娘都看在眼里,太后一句好话都未说过,娘娘如何能与她重修旧好?”
皇后垂眸,咬着下唇道:“女儿知父亲在朝中受辱,亦痛恨自己无法替父亲分忧,殷家,女儿痛之怨之,太后,女儿嫌之厌之,唯有韬光养晦,才能帮助父亲。”
齐瞻微微抬眉,看向皇后,皇后没忍住扯了扯手帕,道:“女儿还学不会撒谎,唯有真话假话各掺一半,女儿心知,陛下有意扶父亲抵抗殷太尉,女儿身在后宫,必不拖齐家后腿,还请父亲原谅女儿亲近太后,日后恐怕……还会疏离父亲。”
齐瞻怔了怔:“为父并未要你如此……当初让你入宫,也是知你喜欢陛下,愿意入宫才将你送了进来,后宫复杂,殷太后更是蛇蝎心肠,她的手段,你比不过,为父也不想让你比。”
皇后抿嘴没说话,半晌才轻轻笑出了声,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道:“这茶不错,父亲尝尝。”
如此,便是拒绝了齐瞻的劝解了。
齐瞻从清颐宫离开后没多久,皇后便带着明溪一同去延宸殿看望唐诀了,唐诀昨日在太和殿内杀了云谣一事众人皆知,宫中云御侍得宠万千,在延宸殿内养了一只猫都没人敢管,那猫抓花了龙袍皇帝也不罚,可见云御侍受宠之盛。
偏偏,当初下人们中万人之上的人物,却死得那样难看。
皇后没瞧见,只听闻睦月从外头回来告知,云御侍死时长剑穿胸而过,满身都是鲜血,死后尸体没有被人拖走,而是洗干净了放在了延宸殿外等候陛下的安排,只是一夜过去了,那尸体还停在以往云御侍住过的房子里,唐诀并未及时安排入殓。
现在天气凉快,尸体放个两三日没事,但是过了三日之后便会发臭腐烂,尸斑遍布样貌可怖,今早延宸殿的小喜子特地过来与她说了,皇后此番去,除了是看看病重的皇帝,还得去处理处理云御侍的身后事。
皇后到了延宸殿,刚好碰到了从宫外匆匆赶过来的陆清,陆清朝皇后行礼。
尚公公瞧见皇后与陆清一同到了,便让小刘子带陆清入延宸殿内找唐诀,自己领着皇后娘娘到了云谣生前住着的屋子前。
皇后尚且还站在延宸殿门口,暂时没走,却也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尚公公给了个手势,皇后才跟了过去,明溪没开口说话,睦月反而不乐意了:“云御侍即便是御侍,说到底也只是个下人,怎么身后事还要咱们皇后娘娘来办?可有这么大的架子吗?”
尚公公未回话,只是回头朝睦月看了一眼,直到几人走到云谣的屋子前才停下。
尚公公垂头听候差遣,皇后娘娘却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门前种着的几棵梅花树,她顿了顿,眉心微皱,神情之中似乎有些难受,却又扯着嘴角叹了口气,再看向尚公公时问:“云御侍……她一定很得陛下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