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垂眸:“看到了,陛下身边危险重重,前有狼,后有虎,陛下危险。”
“人都说齐国公老了,以朕看,您不老。”唐诀深吸一口气后靠在椅子上,一改方才天真之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一双眼睛不露任何情绪地朝齐国公看过去:“你齐家曾是望族,而今人丁稀少,齐瞻也才四十,其夫人小他八岁,还能生育,据朕所知,两人似乎也一直在为此做打算吧?”
齐国公微微皱眉,唐诀道:“齐家不能后继无人,若非朕压着齐瞻之事,齐国公恐怕也不会出面,更不会主动交出兵符来换齐瞻安全。”
“一切,果然都是陛下的手笔,我就说……殷道旭他已将朝中之势把控在手,没必要急着铲除齐家,他身后有周丞生帮着出谋划策,不会走如此险招。”齐国公点头:“现在看来,陛下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棋局现在还未定势,算不上好,于朕而言,这一步也是险招。”唐诀微微歪着头,单手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尾的位置,他方才吹了许久的冷风,还当真是有些头疼了。
“朕保住了齐瞻的命,还保住了齐瞻的尚书之位,齐国公可知朕的用意?”唐诀问。
齐国公道:“陛下想让齐家为陛下所用。”
“瞧瞧,齐国公还说自己老了,局势瞧得如此明白,怎会是一个眼盲耳聋的老者?”唐诀微微抬起双眉:“你都会说是为朕所用,可见曾经也从未当朕是君,未当自己是臣呢。”
“老臣失言,还请陛下恕罪。”齐国公看着又要行礼,这回唐诀没有阻止了,一句话不说,眼看着老人家给自己跪了下去,心情才稍微舒坦了一点儿。
他将兵部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才只是杀了殷道旭的走狗,反而帮齐瞻解决了一个潜伏在他身边的心腹大患,如此举动虽收回了兵符,却在殷道旭面前暴露了自己,若殷道旭开始有所举动,他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留着齐家,至少可以帮着挡一挡寒风。
“天下臣子皆为皇帝手中的刀剑,或开疆扩土,或富国富民,可朕呢?十二岁登基以来双手空空,从未抓住过什么东西,齐国公第一次让朕的手中有物可握了。”唐诀看向老者的脸道:“齐国公对朕好,朕也会对齐家好,时局不同,齐家已经无法依附于殷家,若想做大,还得朕在后头帮着推一推。”
“陛下……”齐国公猛地抬头朝唐诀看过去,他这把年纪,已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唐诀话中的意思。
“先皇在世时有意打压齐家,朕则有意恢复齐家往日荣光,想必这也是齐国公有生之年想看到的吧?”唐诀摇头:“朕不给齐国公犹豫考虑的时间,只问齐国公一句,可愿真心实意为朕做事?”
齐国公怔怔地看向唐诀,他一把年纪,是没机会恢复齐家往日的风采了,当年的齐家,比起如今的殷家还要更甚,却因为先皇有意为之,渐渐落寞,直至如今,也只有齐瞻一人能顶事,齐家叔侄表亲,大多都是墙头草,在朝中谋个闲职,只想著庸碌一生。
唐诀恨殷太尉把持朝政,必然要养起自己的心腹大臣,要从晚辈之中挑选合适的,再慢慢培养,或可在十年左右推为重臣,可如此太浪费时间,远不及扶一个声名远播的大族来得迅速。
齐家如今与殷家翻脸,日后必然形同水火,难以修复关系,与其在朝中孤零作战,妄图凭一己之力站得一席之地,倒不如走一步险棋,与皇家修好,为唐诀办事,打压了殷家,他齐家自然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