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雨没说话,而是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他们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以后别理顾风?”顾云摸着自己的脸说,“完了,我弟的人设要崩。”
水泊雨还是没搭理他,一个人坐着。
“你怎么了?”顾云这才觉得不对劲,过去扒拉他的肩膀,“他们说你什么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啊,我刚才让你说话了吗?我用得着你帮我说话吗?”水泊雨再一次突然爆发了,情绪变成了玩偶,全部被带走,只剩下无处发泄的能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压力大我自己扛得住,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吃炸鸡了吧,我根本跳不进国家队!”
顾云往后靠了靠:“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脾气挺大的,歇斯底里似的。”
“你管我脾气大不大?我又没让你忍着我。”水泊雨忽然一下就哭了,但是倔强地不肯擦眼泪,他好羡慕陆水,陆水跳成什么样陈双都不生气。要是陈双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他一定不会管自己买玩偶,他还会允许自己吃快餐,带自己进电影院。
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小玩具而已,从来没有耽误过训练。
自己只是想把玩具在床上铺满,睡在它们的中间,弥补一下小时候的缺憾。跳水很难,尽管他热爱他也得承认这很难,不管是体能还是技术都在精益求精,国内国外的比赛都在逼着人往更高的难度系数跳。不止是训练上的累,如果碰上压分的裁判,整个赛季的努力也会被吃掉。
水泊雨有些疑惑了,运动员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奋斗呢?用20年的精疲力尽,把不到30岁的身体熬成60岁的劳损,只是为了一块分数掌握在裁判手里的金牌吗?他们又凭什么能决定?
“我恨跳水!我恨这个项目!”最后水泊雨用手捂住脸,声音压抑在掌心里,他在这一刻深刻又真实地恨上了跳水,“我再也不想当运动员了!”
顾云站在旁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表情充满了惊讶。我艹,顾风不是说水泊雨性格很好并且为人高冷吗?怎么这么歇斯底里?
“等一下,你先别哭。”顾云让他哭了一会儿,在这几分钟里反复思索着怎么让他平静。没处理过啊,他全家都很冷静,弟弟得病毒性心肌炎都只是说了一个“哦”。
断断续续的泪水流干,水泊雨哭红了一双眼。
“玩具可以想办法。”顾云说。
“有什么办法?我爸妈肯定会扔掉,或者送人。”水泊雨苦笑了一下,很自嘲。
“咱们可以重新买,哥有钱。”顾云说。
“你才不是哥,真正的哥不是你这样。”水泊雨反驳。
“我是比你队长大1分钟,比他净重多50克的哥。”顾云挑了下眉梢,“玩具我帮你买,你别哭了,哭得怪渗人的。来,叫声哥,我带你出去玩。”
“谁 人?”水泊雨吸了吸鼻子。
“你。”顾云说,“走,我带你开车兜风去。”
水泊雨再吸吸鼻子,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失控了。他控制好声音,说:“你家不就只有一辆车吗?顾风都开走了。”
“他应该没开。”顾云神秘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水泊雨好奇地问。
“感觉。”顾云指了指太阳穴,双胞胎的感觉。
出租车快要开到潮汐纹身店了,顾风接起一个电话:“哪位?”
“我是四水的朋友。”陶文昌快刀斩乱麻,“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但是不知道也无所谓,我知道你叫顾风,我叫陶文昌。”
陶文昌?好像听过,应该是陈双那边的兄弟,跳高队的猛将。
“找我什么事?”顾风问。
“你现在方便出来说话了?我当面和你说。”陶文昌怕手机里说不清楚,自己果真是天上的月老,落到凡间历劫,注定要给小情侣一个一个系红绳。
“我现在方便,就在外面。”顾风一听是四水的朋友便同意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电话挂断,顾风将潮汐纹身店的地址发给他,刚好出租车停下来,他付钱,下车,一进门就看到柏雅穿着女仆裙,但是坐姿还是双腿大开,手上拿着纹身枪正奋力工作。
“再忍忍吼先森,已经在打雾了吼,弟弟你好猛哦,不痛对不对?你这么猛你家里知道吗?”柏雅说。
顾风揉了揉耳朵,还是个夹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