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得意洋洋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是同班的钱丰:“就很简单啊,不懂怎么会有人一分都拿不到,好歹列个方程吧?”
林婉猛地转身,幅度太大,把正在耐心讲题的费嘉年小小地吓了一跳。钱丰春风得意的面部表情来不及收敛,因为她臭到极点的脸和极富攻击性的肢体动作而卡在了正当中,嘴角一点一点艰难地放了下去。
林婉拉出一个冷笑。四周环绕着食堂嘈杂的人声,她的声音清晰得不得了:“臭傻x。”
费嘉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钱丰小声说了句“什么玻璃心”,拉着他要换去旁边的窗口排队,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钱丰是费嘉年高三一整年的同桌,两人同进同出,干什么都一块儿,拍毕业照时拉着费嘉年咔咔一顿猛拍,临别时还满怀猛汉柔情,洒落了几滴惜别之泪。毕业两年后的寒假,班里同学张罗着再聚,费嘉年却没有出现,有人问起费嘉年上哪了,席间竟没有一人知道他的近况,钱丰神情尴尬:“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纪南当时坐在同一张桌边,随口问:“他之前干什么呢?”
“我也不太清楚。”
点开费嘉年的社交媒体,动态不多,但每一条下面都有不少留言,可见日子过得依然呼朋唤友,挺滋润。他换了个环境,有了新的生活,并在新的社交圈里继续如鱼得水,朋友们像多年生草本植物,一茬枯了明年还有新的,不变的是合照上他灿烂和煦的微笑,唇红齿白,可以直接送去拍牙膏广告。
纪南的大学生活非常忙碌,上学、打工、进一步全方位地跟纪昌海作对,费嘉年这个名字渐渐沉底。她只听说他上了很不错的大学,似乎要继续深造、走学术精英的路子,没想到眼睛一眨,竟然成了她小外甥女的班主任。
再次相见,费嘉年依然是标准的万人迷大美人,笑容温和无害,和十七八岁时如出一辙。她安慰自己:嘴长在他自己脸上,要怎么笑,她本来就管不着。
——却依然在他试图用营业式微笑攻略她的瞬间,本能地后退。那种微妙的不适感像头发丝落在实验天平上,细小到无法观察,却让指针瞬间偏移平衡位,精准地刺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