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寒门学子,莫说入仕了,连入学都是不容易的。”
“换句话说,倘若当年我没能秉承心中所向,中途受了蒙蔽或贿赂而误入歧途……”
他目光如炬,扫过下方监生,语气中充满了失望:“那这么多年,学的四书五经与人生道义,不就全都白读了吗?”
监生们面面相觑,有些哑然。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次月试的成绩,将会代表着什么。
寒窗苦读多年才进入国子学,谁都不愿意临门差一脚,却选择放弃仕途。
可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但若是官大数级,甚至是官压寒门,那就不是压死人,而是直接吃人了。
众监生有苦难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宋祁越知道这些寒门子弟无权无势,有时候做出什么选择实属不得已,因此并没有当众追问。
他只是轻轻合上林教授的卷宗,而后淡声道:“诸位监生,人生路长,选择颇多,切莫走歪啊。”
说罢,他便负手离开屋子,却并未走远,而是驻足于连廊之上。
他在等。
等,第一个开窍之人。
而屋内,众监生之间的气氛极其沉重,仿佛有巨石压在他们心口,怎么都喘不上来气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形清瘦的男子,猛然站起了身。
他立在原地,双手攥拳,嘴角微抿,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终于,在众监生疑惑的目光中,他抬起了头,眸中坚定的走出了率性堂。
而后径直朝着在连廊上,已然等了许久的宋祁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