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许沐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认罪了。
那么,爸爸就可以洗清冤屈,恢复名誉了,是吧?
好像是这样。
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憋在心底的怒气,怨气,全部发泄出去。
罗迹伸手抱她。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身体那一刻,许沐崩溃大哭。
罗迹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死死抱住,他什么都没说,只不停抚摸她,亲吻她。
她的委屈,她的无措,他明白。
许沐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双眼哭肿,用掉半包纸巾才渐渐停下。
她抽噎着说不出话,看的罗迹心疼,他再次吻住她的额头,柔声安慰,“乖,都结束了。”
走流程的日子过的很煎熬,小年的前一天,许沐终于可以见薛明坤。
在看守所的会见室,许沐坐在玻璃一侧,看到了身穿蓝色上衣的薛明坤。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带微笑,只是双鬓有了些白发,人也苍老许多。
他在许沐对面坐下。
两人平静望着对方,许久没有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还是薛明坤那边的狱警提醒,“只有十五分钟,抓紧时间。”
薛明坤目光动了动,终于拿起手边的电话。
许沐也拿起另一边。
薛明坤先开了口,“其实我犹豫很久,要不要出来见你。”
许沐紧抿着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做。”
薛明坤看着她的眼睛,“都说女儿像爸,你跟你爸爸有些地方确实很像,像到每次看见你,我都有些心里发颤。”
“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有罪,我自私,可我别无选择,不那样做,我太太就会死。”
许沐拳头砸向台面,红着眼睛,“你妻子的命是命,我爸爸的命就不是命吗?”
薛明坤垂着头,片刻后,“是,我对不起清丰。”
“不许你叫我爸的名字!你不配!”许沐从未这样歇斯底里,她只觉胸中一股怒火,烧的她难受,如果不是隔着这一块玻璃,她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薛明坤忽然单手抱头,脑袋重重磕在桌上,嗓音干哑,满腔懊悔,“我对不起清丰,也对不起她,是我让她出门帮我送东西,是我让她出门的!如果那天她好好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没办法放弃她,我过不去这个坎,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许沐:“可你搭上的是别人的命。”
她忽然没了,不想说话,不想骂他,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许沐站起来,目光冰冷,声音也冰冷,“如果人死后真有天堂地狱之分,我希望你下地狱。”
“再也不见。”
说完这句话,她放下电话,转身走掉,没有回头。
从看守所出来时,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许沐仰起头,手放在眉间,遮挡骄阳。
天真好。
以后应该都是晴天了。
罗迹靠在车旁,默默看着她。
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她还是以前那个许沐,坚韧,独立,漂亮。
但如今,她身上似乎隐隐多了些自信和骄傲,可以堂堂正正,挺直腰板走在路上的底气。
他朝许沐伸出手。
许沐飞奔过去,一下扑进他怀里。
两人在雪中拥抱。
小年那天,北京的家里张灯结彩,过了今天,大家各自回家过年,一直放假到正月十六。
天涯特别兴奋,嚷嚷跟着老大果然没错,如果能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再来上班就更好了。
大陆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永远去抬头,再也不用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