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
薄唇在她耳边轻蹭,许沐最怕这个。
她忍着那股莫名的心跳,缩了缩脖子,“痒痒。”
罗迹笑了出来,牵住她的手,“先进屋。”
这里已经两年没住人,但水电没停,老人家出门不方便,罗迹就在网上帮她缴费,一次几百,能用好久。
正房还有一道锁,是那种老式的锁头,这种锁防君子不防小人,砖头一下就能砸开。
罗迹把门打开,里面一股长久不流通空气闷闷的味道。
他洗了条旧毛巾把客厅里的椅子擦干净,“你先坐一会。”
许沐没坐,站他旁边,“你要做什么,我跟你一起。”
罗迹笑,“得先把炉子点一下,你会吗?”
冬天的平房,不点炉子屋里根本没法住人,特别冷。
许沐说会,“以前我跟爷爷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爷爷教过我。”
“那也不用你。”罗迹把车钥匙给她,“去后备箱把那个白色的袋子拿过来。”
“哦。”许沐拿了钥匙转身出去。
罗迹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特别踏实。
从辩论赛那会儿到现在,不过几个月而已,那时他从没想过,能有今天。
一切跟以前都一样,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那些不同是什么,他猜不透,也不想深究,只想珍惜眼前。
他去院子角落的杂物房看了下,还剩下不少煤,墙角堆了些柴,靠近门口的部分有些潮,里面的将就能用,他挑了一些抱回屋里。
罗迹的妈妈不止一次提过让姥姥搬到市里,生活方便,只冬天生火这一项就省去不少麻烦。
但老太太不愿意,说在这住了一辈子,不想折腾,也习惯了。
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她特别小心,一点便宜不愿占罗家,就怕女儿在婆家挺不直腰板,受委屈。
许沐在后备箱找到罗迹说的那个白色袋子,看了下里面,是两套新的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还有一瓶洁面乳。
准备工作很到位了。
回到屋里,罗迹蹲在炉子前点火,许沐进到里面的房间,把袋子放桌上。
整个房间的陈设跟以前去过的乡下差不多,她不止跟爷爷去过乡下,自己也去过,有一次采风,拍田野,太晚了回不来,她在当地的农民伯伯家住了一晚,到现在还忘不掉酱香大拌菜的味道,太香了。
房间南边是一整面大炕,墙角一个老式的棕黄色木头柜子,西边除了同系列衣柜,还有张特别大的桌子,书架上立着不少旧书本,大概是以前罗迹学习的地方。
许沐走过去,发现整张桌子贴了块跟桌子一样大的透明玻璃,下面压了不少老照片。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好像都喜欢这样在桌子下面压照片。
她目光扫过去,看到好几张罗迹。
那时他还很小,个子不高,大概常常在外面乱跑,晒的有些黑。
眼睛跟现在一模一样,在一众小孩里是最精神最漂亮的那个。
他真是从小帅到大。
屋子里忽然飘进一股烟味,许沐跑到厨房看,罗迹正从里面出来,拉着她撤到外面。
许沐还以为出什么事,“怎么了?着火了吗?”
罗迹眼尾蹭了些烟灰,手上也有,指尖黑乎乎,“木头有点潮。”
许沐伸手替他擦拭眼角脏兮兮的地方,“能点着吗。”
“问题不大。”罗迹盯着她看,忽然笑了下,伸手摸她脸,许沐一下识破,扼住他的手,“你想干嘛?”
“好看。”罗迹力气大,许沐哪控制得住他,吓得立刻跑开,罗迹轻松追上,从后头拦腰把人抱起,许沐两脚悬空,没处躲,脸上很快中招,被他抹了两道灰,跟小花猫似的。
许沐边笑边叫,“罗迹你混蛋,快点放我下来。”
正闹着,隔壁墙头忽然冒出个脑袋,“迹哥?”
两人瞬间安静,同时朝那边看过去,许沐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罗迹放下她,许沐整理自己的衣服。
爬墙头的人小眼睛,平头,长得一股精明劲儿,他特兴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这院冒烟以为进小偷了呢。”
罗迹说:“刚回来,你没在店里?”
“我妈在那盯着呢。”
这人是罗迹的发小兼邻居,两家人就隔一堵墙,大专毕业后没找工作,回家开了个熟食店,当起小老板。
他目光转向许沐,眼睛亮了一下,“大嫂,又见面了。”
怕许沐不记得,他又说:“迹哥生日那天,我给你开的门,记得我不?”
许沐想起来了,开门的人确实是他,她笑了一下,“记得,你好。”
“甭客气大嫂,叫我刚子就成。”他转头看罗迹,“你这是要在这住啊?”
罗迹点头,“木头太潮,都是烟。”
刚子听了撂下句话,“等着。”说完便从墙头跳下去。
许沐蹭了蹭自己脸上的灰,“生日那天,那些人都是你的邻居吗。”
“对。”罗迹用手背蹭她脸颊,把黑灰擦掉,“住的都不远,从小一起玩儿的。”
大门被刚子用脚踢开,他抱了一堆干燥的木头过来,“你住几天啊,这够不够。”
哥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罗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一晚,明天我回北京。”
刚子愣一下,“这么仓促,那今晚烤起来?”
罗迹看了许沐一眼,“今天我还有事,下次回来我找你们。”
刚子也不啰嗦,“那行,”他转身出去,想了下又回头,“待会你俩怎么吃饭啊,你这啥都没有。”
“我带她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