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卫孟喜也没了一开始的焦虑,反正自己花了这么多心力培养的人,要是连几个月都撑不了,那只能说明自己前期的人才培养计划太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孟金堂见她活过来,心里也开始有劲儿了,俩人干脆从酒店搬出来,请亚当帮忙,在繁华地段租了一套两室的长租公寓,衣食住行都能自己解决,俩人的胃病终于有救了。
当然,有了住处,卫孟喜的焦虑情绪又再一次减轻了很多,她打电话给家里个孩子们一一说清楚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她就会回去。
主要是老闺女高三了,她不在家盯着点总觉得不踏实,可人家卫小陆一听妈妈准备在那边干事业,立马大手一挥,让她别忙着回去,想待多久待多久,老爸和红烧肉她会照顾好的。
至于学习,她操心也没用,老闺女都说了,要是能考上央美最好,考不上她就在省内随便上个小美院,反正她以后是肯定要留在爸爸妈妈身边的。
她能想开,卫孟喜却有点想不开,龙国美术学院那么多,难道除了央美就不能去国美吗?虽然现在清美还不存在,京城工艺美术学院还没并入青桦大学,但省外的优秀美院也不少啊!
这孩子就是一根筋,去不了最好的,那就陪在父母身边。
老陆在电话里表示不反对老闺女的一切决定,并且安慰妻子不用太操心,家里的事他也会留心,她想在国外待多久就多久。
这就是家庭成员们给的底气吧,卫孟喜通过父亲的事其实也想通了,恣意潇洒是过八十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也是过八十年,那既然都是八十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喜欢的方式呢?
她马上四十岁,人生就要过完一半了,能找到卫衡最好,但要真找不到,她就当出来游历一趟,扩展一下自己的事业版图,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于是,接下来两个月,卫孟喜也不着急了,她和舅舅开着车子去各个城市的华人区转悠,加上两个私家侦探帮忙,还又上了一次电视,花钱买了个寻人广告,开始他们的淡定寻人之旅。
而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越是淡定这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1995年12月底的最后两天,在一场大雪里,他们公寓的电话响了起来。
卫孟喜正在厨房包饺子,舅舅正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是睡着了。
她刚想出去接,电话已经被孟金堂接起来。这段时间,他们都跟着亚当和当地人学会了一点简单的意大利语,甚至因为常去北方城市的缘故,还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法语。
孟金堂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你好”,对方愣了愣:“请问是孟先生吗?”
居然说的是中文,但他也见惯不怪了,自从铺天盖地的电视广告报纸广告打出去以后,为了悬赏奖金联系他们的人不少,还以华人居多,可惜提供的线索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无用的,他们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你好,我们这里是那不勒斯的一个华人救济组织,我们最近发现的一个流浪汉很像你们要找的人,你们需要的话……”
话未说完,孟金堂就礼貌的打断,“谢谢,我们不需要。”并挂了电话。
这不是胡闹嘛,老友虽然不是经商天才,但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见过那么多市面,又接触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是个流浪汉!更何况还是那不勒斯那么南方的城市,卫衡既然留了信要来维罗纳,那就一定会是维罗纳,一南一北差距太远,压根不是卫衡的行事风格。
这些所谓的什么救助会,说不定又是什么骗钱的组织,他以前在美国就见过不少,挂羊头卖狗肉。
“舅舅,电话里说啥呢?”卫孟喜的技能是单手包饺子,几下就包好一个,都是以前自己开小饭馆的还是练出来的。
那时候啊,孩子们小,一天的衣食住行就够她忙的,工人们也很照顾她的生意,每天光卖饺子就能有十几块收入,可让别的小饭馆们羡慕坏了。
听孟金堂把骗钱的事一说,她也觉得这伙人真是没意思,“要骗钱也该编得像样点啊,用个流浪汉就想骗咱们,真当咱们人傻钱多。”
他们这一趟出来,可没少花钱,机票食宿这些也就罢了,就是普通的消费水平也与国际接轨,在国内的话他们一月工资还不够在这里生活一个星期。也就是她和舅舅现在家底厚实,不怕花钱,不然一般人谁耐得住啊。
也难怪,一直有人想要出来,单这个工资水平就够大家伙羡慕的,谁不是想着出来挣个四五年,回去就能当富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