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同志你今年几岁了,这是你娃?”刘红军指着小呦呦,有点拿不准,这不像已婚农村妇女啊,跟申请书上的人好像对不上。

小呦呦慢慢接触的人多了,胆子也大起来,不怕生了,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还调皮的做个鬼脸,躲妈妈怀里,看了会儿见奶奶没生气,她又捏起小爪子,吐出舌头,嘴里“呜呜”的叫。

这是卫东教她的扮鬼脸,每次一这么扮,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一副“哎呀我被吓到了”“好怕怕”的模样,她就变成一只心满意足的小松鼠,得意的翘起小jio jio。

这不,刘红军倒是没怕,但被她奶凶奶凶的模样逗笑了,爱怜的摸了摸小卤蛋,“这娃底子不好,营养得跟上。”

卫孟喜赶紧顺着话头,说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投奔丈夫,就是为了带娃看病,前头还有四个,还没上学,也不知道以后上学的问题咋整,这个是去年生的,自己刚二十二岁,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做饭食,大家都说手艺还行。

“所以你就想开个小饭馆?”高三羊的神情严肃起来,就连山羊胡也翘起来了。

卫孟喜赶紧摇头,“违反政策的事咱不干,咱还有五个娃要养呢,就是因为饭食做得还行,要是有亲戚朋友来了,可以招待一下。”

这话聪明人都能听出来,做啥她说了,但名声她不背。

金水村每批准一个窝棚户,身上就要多一重风险,要是遇到那榆木脑袋的,还不得把他们卖得一干二净,卫孟喜的回答很是让他们满意。

双方又东拉西扯聊了几句,主要是了解卫孟喜的家庭情况。窝棚户的身份很尴尬,矿上只管工人的户口,这个年代孩子户口偏又只能随妈,很多煤嫂和孩子的户口都还在老家,想落矿上不可能,落金水村吧,也很难。

金水村靠山吃山,听说以前还能自己采煤的,金水矿在他们地盘上,每年都给大队部一部分分红,再加上搞点副业,只要不懒的村民,日子都好过。

甚至比城里户口还好过,所以这里的户口也非常值钱,至今还没有落下一户外来户呢。

这些情况卫孟喜上辈子都知道,也都经历过,所以对高三羊和刘红军有意无意露出的拒绝,她也表示理解并接受。

双方相谈还算和谐,最后高三羊掏出一张盖了大队公章的同意通知书,卫孟喜的事就算彻底尘埃落定了。

“高书记,刘主任,今儿就在我们家吃顿便饭吧?”

俩人笑道:“等你以后盖起房子,能单独做饭的时候咱们保准来。”

这就是聪明人说话,不用太明白了。卫孟喜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诉陆广全,他搞不定的事她几下就搞定了,可专门跑了几趟,这家伙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

听说她要盖窝棚,刘利民和同宿舍的几个老大哥都主动说要来帮忙,第二天还真天不亮就来到了。卫孟喜本来请了两名工人,预计是一个礼拜完工就搬家,可人手一下子充裕起来,工人预计两天就能完工。

卫孟喜:“……”

速度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高兴!

能早日住进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这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小呦呦的生日就在后天,本来她打算等盖完搬家以后再过的,心里终究有点不得劲,生日生日肯定得出生的日子才有意义啊,可现在,后天准能过上!

窝棚的高度不高,宽度也不如普通民房,就是顶梁的柱子也不用太粗,石灰划线,地基打好,栽下柱子,椽子一排排铺过去,房子的框架就留出来了。

普通窝棚没窗子,所以经常是门户大开才能通风散气,但卫孟喜买了最好的玻璃和木头,刘利民带来的人里还有木匠,大家一合计就留出两扇窗子。

这群男人身强体壮,干活卖力,还胆大心细,卫孟喜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他们了,给钱不收,只能在吃食上尽量怎么好怎么来。

工人们干着活,她留几个孩子在跟前,端茶倒水递毛巾,嘴巴要甜,卫东那个社交牛杂症患者,直接就拜木匠叔叔为师,在那儿鞍前马后的。卫孟喜自己则去村民那儿买了几样最新鲜的小菜,外加一只肥圆圆的大公鸡。

这年头,公鸡比母鸡便宜,一只也才五块多钱,再早早赶去菜店割三斤五花肉,伙食就齐活儿了。

“哇哦!大公鸡!”几个小孩看见肥肥的大公鸡,脚都不会走路了。窝棚区虽然也有人偷偷养鸡,但顶多每家三两只,很少能养到这么大这么肥,那鸡冠红通通的跟快滴血似的,脚蹬子又长又铁,一看就是养了很久的。

当然,公鸡不是今儿吃的,卫孟喜买菜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盖好大半了,只剩窗玻璃还没安,屋顶防水层还没铺。她在公鸡脚上拴一根绳子,养在枇杷树下,开始借刘桂花家的锅灶做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