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脱口而出:“干全科,我这辈子不就废了吗?在乡下卫生院,他们能给人挂激素qd到出院,我怎么能这么做啊?还有我跟谁结婚去啊?我要是在当地找的话,那我不得一辈子待在那儿?”
乡下卫生院用药的确超级猛,甚至达到了完全不符合药品说明书以及教科书的程度。但是当地人看病就是要求一个快字,绝对不走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路线,他们要求一把头拿住了病。
这种用药风格存在的风险性可想而知。一天一次激素,要是他们敢这么开药,教授会直接剥了他们的皮!
谢磊摇头,直接跳过了结婚的问题:“我的姐姐,你以为全科医生有那么好干吗?再说六年后到底是个什么政策,你哪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翻出什么花来,干这行,你得手上有功夫才是真的。不然花头玩的再多,照样撑不起来。”
叶颂也在旁边点头:“没错,我们老师也这样说的。带我的老师还是博士呢,现在不也在120轮转。我们抢救病人时胸外按压,身上的衣服都能拧出水了。”
谢磊好奇:“不是有便携式的胸外按压机吗?你们直接用那个呗,不然在院外你们按到什么时候。”
叶颂看着他就是两个字,呵呵。
“没有。”
“卧槽,至于吗?你们车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心电监护都有,为什么不能配胸外按压机?”
叶颂意味深长:“我们还有喉镜呢。”
“唉,你们要喉镜干什么?院外谁上喉镜啊?放不进去怎么办?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叶颂耸肩:“我老师气管插管、气管切开,啥都做。给喉镜的目的是因为这个东西不能靠人代替。听说啊,当然我只是听说,我们领导也申请过胸外按压机,被打回头了。大领导说了,医生连胸外按压都不自己做了,医生当摆设吗?不要什么时候都依靠仪器,忘了基本功。”
在场所有人集体翻白眼,大领导说话好轻飘飘啊。急救小组连司机带医生带急救员总共就三个人,在病房里头七八个人轮流给病人做胸外按压都累死个人,何况是院外环境呢?
芝芝冷笑:“都一样,领导在替手下上军令状,慷他人之慨方面都是无师自通。还真是那句话,不无耻到一定的程度,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
“全当是技能实操训练了。”叶颂打哈哈,“反正吧,技多不压身。现在就是这情况,咱们就是在基层打混,咬咬牙忍着吧。”
蓝晓喝了口果汁,认真地强调:“就是啊,日子都不好过。我读研也是读的一头包,烦心的事一堆。”
谢磊立刻点头:“没错,像我这种完全没有科研精神的人,为什么要读研啊?我一做实验就头大如斗。上了临床就是看的份,我师兄马上规培都要结束了,会干什么?千年缝皮匠。病人又难缠的很,找他签个字又是录音又是摄像,就好像我没肖像权一样。”
叶颂翻白眼:“行了哈,别饱汉不知饿汉饥。想想姐姐我吧,我现在一看到楼体就头皮发麻,一想到要抬病人,我就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日子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熬呢。要论起来难缠,我上班这不到两个月的功夫,碰上的极品已经抵得上我人生前23年了。”
她转头看埋头苦吃的齐哥,这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公务员,准确点儿讲,是法医。齐哥这趟回江州参加岗前培训的,他们法医要培训整整半年再回去上班,工资一分钱不少发。
“还是你好,每天都不用面对活人。”
多残酷的世界,尸体要比活人可爱得多。
其实齐哥也是临床医学专业出来的,但不知道是因为法医实在太难招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国内的临床医学生可以改行当法医,但反过来法医专业的人不能干临床医生。
齐哥不声不响就考了公务员,消息传回来时,大家都吃了一惊,深感这人闷声发大财。
齐哥立刻瞪眼睛:“好个屁呀,你们知道有多恶心吗?我们那边有个妓女被嫖客杀了。完了以后嫖客的爹帮忙分尸,尸体都切成两半了,他抱着下半具尸体去掩埋的时候,还奸尸了。”
卧槽,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口味也太特么重了。
叶颂叹为观止:“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充气娃娃有的只做下半身了。”
原来人家需要的真的只有下半身。
齐哥叹气:“死人活人都不好对付呀,真怀念在学校打混的日子。”
于是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人民教师,大家集体表达对在场唯一一位卫校老师的羡慕:“大哥,还是你好,当老师就不用面对这些病人了。对了,乔音,你学硕毕业了也可以想办法当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