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南皇立于千帝坟之上,俯瞰着众人宛若同岸上垂钓之人观摩水中之鱼一般,任由游鱼挣扎,也无法挣脱这一方牢笼。
巍峨宏伟的千帝坟在暴虐的灵气之中飘摇不定,顷刻之间便是被碾了个粉碎。
无数的建筑受到余波瞬间塌陷,大地之上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半个南都近乎化作了一片废墟。
地面之上浮尸遍野,血水汩汩而流,流淌进了渡水口,染红了冷冽的天地。
血雾不断地飘动着,腥气刺鼻的令人欲呕。
在这一片浸满了鲜血的苍穹之上,一道流光在血雾中飞速地穿梭着。
姬南珏周身拂动着万千冰凌,越过挡在自己面前的姬如青陇,目光直视着南皇,大声道:
“南皇,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飞升?”
“你所造成的杀孽还不够多吗?”
“难道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修士的终焉?”
“”
姬如青陇再次回到了南皇的身后,其下的嘶吼声不断地回荡着,那是黑衣人同万宗最后的搏杀,他平淡地看着东皇缓缓道:
“东皇,我知道你在坚持什么,放弃吧,你所期待的苏长老不可能会回来的。”
“即便是他侥幸从甲一的手中活下,即便是他真的从倒悬天走了出来,即便是他真的找到了圣女,即便是圣女同样是突破了大乘,有这至阳锁仙阵,圣女也无法踏入这南都半步。”
“至阳锁仙阵除了至阴之物,无物可破,东皇,你是个聪明人。”
“”
姬南珏的眸子变换着,紧咬着朱红的唇,她的体内那一颗心不断地跳动着,睫毛布满了霜寒,苍穹之上不断地飘零着落雪。
地面之上,覆满了尸体,一道道气息自他们的身体而出,缓缓地聚集在了深埋于地下的天道之石。
南皇的脸色越发地平静,负手望着东皇,淡淡地开口道:
“朕所为的是天下修士。”
“修士过剩,灵气越发地稀薄,天道薄弱,众生不曾从中受益,只会不断地蚕食着这一方越发残弱的天地。”
“朕不过是让二十一州从回到远古时代,有什么过错吗?”
“”
南皇抬起手臂,右手食指向前轻轻一指,淡淡道:
“千百年来过去了,你们早已经忘记了修士的本质!”
继而,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满是灼热之色,伸出两只手,以一个拥抱苍穹的姿势,仰天大笑着:
“修士之间最为愚蠢的便是约束!”
“懦弱无能者约束自信强大者,何其不公,何其不平?”
“众生的意志,又怎能仅凭一个所谓的圣地所约束?”
儒圣缓缓地迈着步伐,走到了他的面前,天地棋盘不断地环绕着,其上的一颗颗棋子不断地崩碎:
“众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审判。”
听到儒圣的话语,南皇大笑着,仿若是听到了天地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而后笑容嘎然而止,脸颊之上满是冷冽之色:
“朕,就是天道!”
“朕将与众生同在。”
“朕将赐予二十一州新生。”
“这天下太小太小了,不过两国二十一州之地,这怎么够?”
“北有北海,南有南蛮,西有西荒,加上它们,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天下。”
“朕要审判众生!”
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下一刻,便是冷喝一声:
“去!”
轰——
苍穹下压大地震动!
何为大乘,又何为灵气浩然鼎盛?
这一刻,南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天地之间,大乘之下,皆蝼蚁。
即便是向来以浩然磅礴著称的儒圣,在此刻南皇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蹒跚学步的稚童。
感受着身上传来绵绵不绝浩荡的灵气,望着眼前被自己死死的压制在一角的儒圣,他感慨自语道:
“朕等这一天,已经足有几个甲子了”
天地为之色变!
这是独属于他的天时。
而今日,便是他为自己的飞升铺就一条通天路的开始。
整个天地的灵气好似无穷无尽,儒圣就这么立于灵气的浪潮之中,天地棋盘顷刻之间变了颜色,无穷尽的黑棋子落雨一般,不断自苍穹之上落下。
他的身影不断地向后退去,在他所退的直线上,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响,尘埃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