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见南姬

火红的日头一点点的坠落在起伏的崇山峻岭之中。

皎月逐渐升起,仿佛仅仅只是一眨眼之间,就已经是繁星满天。

江南初春的夜晚并没有料峭寒冷,一道人影借着月色,匆匆忙忙地朝着洞庭涧的方向奔去。

苏北没有同任何人说,就连圣女钥烟也不曾知晓。

当然,也就在苏北离去的下一瞬间,在一处临水暖阁中,翻看着言情小说的钥烟,轻轻地将手中的书册子放下。

傍晚时分,暖风和煦微醺。

钥烟正躺在那一处摇椅上,而身下的这个摇椅,是剑宗苏长老几十年前研究出来的东西。

她赤着双足,指甲上抹着淡青色的丹朱,从湖绿色的裙摆下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双手交叠置于小腹,沾着花色的玉指,在灯火中散发着沉沉光泽。

纤纤玉指按揉了一下太阳穴,那一双极美的眸子抬起头看着这一方云月,轻轻道:

“想来,他便是她的‘后吉’吗?”

“”

嘴角苦涩的笑了一下,钥烟咬着下唇,眸子中荡漾着烛火摇曳。

不知为何,似乎是看小说太久了,眼睛有些酸涩,以至于她的头有些昏昏涨涨的。

似乎她想起了千年之前的某个夜晚,在偌大的宗门大殿中,自己望着三分威仪,七分亲切的师尊。

那天她穿着崭新的衣裙,见到师尊后,略微有些别扭,却又很尊敬地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钥烟的师尊并不是一个修为很高的女子,只是从她的身上,钥烟能感觉到别人不曾给她的那一分亲切。

“你瞧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会有人能接受你?”

“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钥烟浑然不在意,皱了一下瑶鼻,开口道:

“干嘛要让别人接受我!”

“我也不要嫁人!”

她的师尊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看到她的模样似乎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曾经。

钥烟轻轻地摇了摇头,收回了那些纷乱的思绪。

而后起身,将手中的言情小说放在了矮案上,看向了紫檀木桌面之上供着的那个牌子。

玉手轻轻地为其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喃喃自语道:

“师尊啊,弟子有些后悔了”

空荡荡的临水暖阁只有钥烟自己一个人。

她因为莫名其妙地头痛而轻微地蹙起了秀美的眉头。

就这么望着窗外的粼粼湖水。

良久后,又是望向了苏北离开的方向,像是对自己述说,又像是质问自己:

“总不能和她抢男人吧。”

嘴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苦楚。

她是天下的圣女啊。

“无人可言是为苦。”

“”

望着漫天的繁星。

苏北的鼻子轻轻地嗅了一下,随即眉头便是紧紧地皱了起来,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多日的征战他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是血腥味道。

除此之外他还能察觉到一丝煞气!

苏北的眸子瞬间便是一凝,脚步匆忙地停了下来。

他的身体还未曾恢复,如今也只是凭借着丹田处细微的灵气方能维持身体的行动。

若是遇见了什么避无可避之事,自己

复杂的思绪飞快地再苏北的脑海中回荡着,虽然他并不清楚洞庭涧的具体位置,但自己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奔袭了近乎两个时辰,怎么也要到了吧。

然而,就在苏北脑海中飞快地做着抉择的时候。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唳

下一刻!

他的眸子中似乎倒映出了一只冰蓝色的凤凰。

天上银河仿佛倾倒在这碧波如镜的湖水中,通夜空中的星海交相辉映。

那是半透明的天空,那是半透明的湖水,天水之间,那是一道近乎半透明淡蓝琉璃色的女子。

在那曼妙女子的身后,是一道道夹杂着赤红色火焰的恐怖煞气,茫茫地煞气交织汇聚在女子的身后,下一瞬便是化作冰蓝色,烈烈燃烧的火焰停止了跃动。

竟似被冻结了一般,且在不断的向上蔓延,好似为那名白衣染血的女子装上了一整条冰羽。

而后轰然地破碎,化为无穷尽地冰尘四散。

苏北怔然地望着道背影,冰蓝色的长发随着夜风拂动,交织在漫天的冰尘之中,美轮美奂。

而后那个女子转过了身,紧闭着眸子朝着他的方向坠落了下来。

苏北看清了她的面庞,那是印在自己骨子中地刻骨铭心。

在不悔崖之下地那一晚,同样是这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南姬”

苏北轻轻地发出了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苏北的这一生轻轻呢喃。

女子地睫毛颤抖了一下。

转身,回眸。

衣衫舞动,发丝舞动,冰尘舞动。

那眸中出现了一丝眷恋,深深地刻在了苏北的脑海中。

她的半张面庞都被鲜血覆盖,另外半张则是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双眸中染着丝丝缕缕地血丝,更要命的是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她雪白地肌肤之下蜿蜒游动。

好似是一条条择人欲噬的毒蛇,这是煞气入体的症状。

扑通——

整个身影就这么落在了苏北的面前。

身后传来了恐怖的破空声音,依稀能听得见漫天的嘶吼。

“杀!!”

“杀了他!”

姬南珏紧紧闭着眸子,突然之间便是察觉到了自己地身体好似躺在了一个炽热的火炉之中。

但是她并不觉得滚烫,反而希望温度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若是这一番滚烫能融入她的体内或许会更舒服吧

她紧紧地抱着苏北,好像是漫无目的长途跋涉在茫茫雪海之中的迷途人,遇见了燃着火炉的温暖木屋。

近乎本能的渴求。

苏北被她紧紧地抱着,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近距离的打量着她,是一袭自己有些眼熟的白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