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姑姑扶着沈潆躺下来:“姑娘,您还是好好休息吧。事情想多了伤神,对孩子也不好。”
沈潆看向她:“易姑姑,你上回说,我娘安排在大同的那个人还可用?”
易姑姑点了点头:“姑娘又要送信回去?”
沈潆否认:“我的确要写封信,只不过不会发回京城,而是要她帮我送到军营里,交给谢大人。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红菱和绿萝。”
易姑姑愣了一下,心中奇怪,姑娘几时跟谢大人如此熟络了?既然还要偷偷传信过去。若是被侯爷知道,恐怕醋都够喝一壶的。但是这些话她只能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姑娘的私事,她一个做下人的怎么好多嘴。
裴章从侯府搬出来以后,住到了大同知府的官邸。这里原本是冯邑及其家人居住的。冯邑只有一个眼花耳聋的老母亲,没有娶妻生子,因此官邸空着也是空着。那位老母亲在冯邑出事以后,已经被人送到乡下去了,恐怕此刻还不知道儿子出了事。
裴章翻着徐器呈上来的证词,忽然一扬手,纸张就像雪片一样洒落下来。
“就凭这些前后矛盾的证词,你就想让朕定靖远侯的罪?你是不是把大业的将军侯,想得太容易对付了?”裴章冷冷地问道。
徐器连忙单膝跪了下来:“是臣办事不利。那仆妇本来已经供认,后来又死死咬定是冯邑利用她陷害靖远侯,无论臣如何用刑,她都不肯再改口。臣怀疑是有人给她递了什么话,或者握住了她的把柄。”
“怎么,你堂堂一个大都督,还要对一个妇人屈打成招?”
徐器不敢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错。明明当初是皇上要拿下靖远侯,他立功心切,全力配合。现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证词,皇上却不想采用。
裴章从宝座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负手看着窗外的明月。
“靖远侯将手中的盐引折价卖给商人的事情,西北人尽皆知,百姓都感念他的恩德。你觉得凭这私贩盐引的罪名,朕就真的能将他拿下吗?说出去,那些百姓还不得造反。”
“那皇上为何……”徐器有些糊涂了。既然明知道不可为,为何那日在沈氏出现以前,皇上还是要将靖远侯拿下?
似乎知道徐器心中所想,裴章说道:“朕要立威,要让西北的百姓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君主,靖远侯在朕面前,照样得俯首称臣。朕就算当时拿下了靖远侯,之后也会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放了他。”
原来如此。先前徐器以为,真的是凭靖远侯那妾室的几句话,皇上就改了主意。他还觉得自己先前真是小看了这个内侄女,还想回头找个机会,好好地与她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