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害怕,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他接近她的目的时,她会用怎样憎恶的眼神看待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即使在明白真相后,仍能继续用那种带着倾慕和羞喜的眼神看着他?
官凤翔低头沉思着,朝房里走去,岂料段青匆匆迎上前禀报,“爷,刚才传来消息,有一批金丝山庄的人朝这里过来了,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到。”
闻言,他收回心神,蹙起浓眉,“难道温莹儿在我们手上的消息走漏了?”略一沉吟,他明快的下了指示,“先吩咐大伙暗中戒备,也许他们只是刚好经过,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
金丝山庄那批人当夜也投宿在同一间客栈里,由于东厢被官凤翔包了,他们便被掌柜的安排住在西厢,厢房之间隔了座小院子。
昨夜官凤翔已告知温莹儿金丝山庄的人来此的事,因此她从昨晚开始便不敢踏出房门,唯恐泄露了行踪。
今早起来,她悄悄推开窗子,透过微敞的窗缝,窥视对面的厢房,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正准备要关上窗子时,突然有一个人开门走了出来,看清那人的脸孔时,她惊愕的瞠大眼,轻声低呼,“是木二叔!”话一出口,她旋即掩住嘴,怕被他发现,赶紧退离窗边。
木二叔是木总管的弟弟,想不到居然连木二叔都出来找她了,看来这次二哥非抓她回去不可。
自从二哥主事后,便不容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这次她和绫绫背着他私下逃婚,想必令二哥愤怒不已。想到他气得火冒三丈的模样,温莹儿不禁觉得有丝快意。
二哥性子专断,做事一向只问结果,不择手段,当初得知他要将她嫁给李侯爷时,不管她如何反对,都无法改变二哥的心意,最后逼得她甚至说出宁死也不嫁时,二哥竟还冷酷的说——“我已将你许给李侯爷,你生是李家人,死也是李家的鬼。”
气得她当场苞二哥闹翻,跑到爹床前痛骂二哥,可是瘫在床上的爹,神智已不太清醒,压根听不懂她的话。若金丝山庄仍是爹在管事,一定不会这么对她。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很气恼二哥的无情,彷佛在他心中,只重视金丝山庄的利益,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温莹儿在心里默默发誓,她绝对不能被抓回去,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绫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躲过金丝山庄的人,便忍不住双眉紧颦,满脸担忧。
这时门板突然传来敲门声,惊了她一跳,她惊惶的瞪着门板,心想难道木二叔发现她了
官凤翔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都没人开门,才出声道:“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温莹儿脸上的戒色才退去,飞快的上前打开门闩,迎他进屋。
一入屋,官凤翔顺手将门闩上,然后把带来的早膳搁在桌上,温笑的招呼她和他一起用早膳。
“凤大哥,你身子都好了吗?”坐到他身旁,温莹儿关切的问。
“恢复得差不多了。”官凤翔舀了碗粥放到她面前,接着也为自己添一碗。
她仔细打量他的气色,发觉比昨天好了很多,这才放心的吃起粥。
待两人用完早膳后,官凤翔状似不经意的随口提到,“昨夜那批金丝山庄来的人里,好像有一个叫做木二爷的人,据说他是你二哥的左右手。”
她点头道:“嗯,我方才也看见他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官凤翔问。
温莹儿思索了下,“木二叔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但他对待下属很严厉,山庄里的下人都很怕他,他有双很锐利的眼睛,会让人觉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见她提起这人时面露一丝怀念,官凤翔若有所思的问:“你很喜欢他?”
“嗯,木二叔打小就很疼我,小时候他常常陪我玩,每次我一哭,他便会刻很多好玩的木偶来哄我,由于我娘很早就过世了,八岁那年我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可是爹那时外出不在,是木二叔一直看顾着我,也是他教我做烟火的,后来看见我做的烟火,他还一直夸我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说到这里,温莹儿有些不怏的皱了皱眉,续道:“可是这次二哥要把我嫁给李侯爷时,他却完全不帮我说话,还要我以山庄为重。”接着像想起了什么,她连忙问:“对了,方才我看见他从房里走出来,他们离开了吗?”
“还没,段青说他们正在客栈前堂里用早膳。”一听说木启明也来了,官凤翔也尽量在回避,虽然两人不曾见过面,但此人的事迹他听过不少,虽有意思想会一会他,但碍于温莹儿在身边,他不想徒生事端。
“希望木二叔他们能赶快离开。”她见识过木二叔的行事手段,很担心他会发现她就住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