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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是诗刊《厦门蓝》的编辑。

我从上大学开始便频频地在《厦门蓝》发表作品,在我创作热情高涨的那几年,陶然不停地鞭策和鼓励,最终我的作品得以集结成册。

在我们分手之后,他也继续作为我的责编。到现在我已经出版了几本诗集。

陶然是一个典型的幻想家,成天做梦,实际年龄比我大六岁,心理年龄应该比我小六岁。他一直梦想着我能够成为顾城那样的著名诗人。

“请你放过我!我不想给自己压力,也不想成为别的任何人。”我这样明明确确地跟他说。

“阿秋,你没明白,我说的是,你要笔耕不辍,写出像他作品那样的优秀诗篇,让更多的人意识到现代诗的魅力。”陶然根本不听我说的话,他一直致力于让我的作品被更多的人阅读、接受。

“你又何必呢?”我说,“我只是为自己写诗而已。”

“你这样的觉悟不可取,”陶然打断我,“诗歌这种语言和思想精华,需要到更广阔的天地去,这样我们的民族思想和审美才会有提升的希望。”

“诗人没疯,编辑先疯了。”我已经失去耐性,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

“只为自己写诗这种狭隘,你要及早摒弃,”陶然依旧不依不饶,“你知道李后主后期作品的眼界为什么变得更加广阔吗?”

我懒得理他,他却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接着说:“那是因为亡国之后,他从自身的局限之中破茧而出,看到了更加阔大的世界、体验到了更巨大的痛苦,因此才有了更深更透的领悟。”

“得啦得啦,我以后会睁眼看世界的,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