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气连天的郑爸骑着小电驴,技术娴熟的一路闪避车辆和行人,不多时来到单位正门。
遇上昨晚参与协作过的同事,热情的相互挥手致意,问候、寒暄过后,便分散前往各自的工作岗位。
昨晚的事件,未及过夜已人尽皆知;众人震惊之余,感慨世风日下。上班途中,三三两两凑一起议论。
鲍秀兰再无以往的趾高气扬,踽踽凉凉的尽量贴着路边走;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阴显感受到,周围射来的鄙视与敌意。
原本成群结队围着鲍秀兰,拍虚溜马的八卦协会婆娘们,嗅到继续与她为伍的危险苗头,瞬息作鸟兽散,躲避的要多远有多远。
鲍秀兰记得,她过去可没少带领这帮婆娘,排斥孤立杨厂长的媳妇。现在可好,轮到她自己被众人无情抛弃了。“势存则威?不加,势亡则不保??。”人性之凉薄。
鲍秀兰心中落差太大,她觉得造成根本原因的主导者,应该为此对她负责。适才已拐向工作岗位的脚步,原地180度,朝着厂办急行而去。
“你还好意思过来?!”单位负责人一见到老鲍,气急败坏,猛的踹翻身旁的椅子,吓得鲍秀兰一个冷颤。
老鲍属门背后的霸王,大嘴只会逼叨欺负弱小,遇上强横势大的就跪了。虽憋闷委屈,仍大气不敢出,任由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好赖只管找几人,也能整个细作出来?!”单位负责人怒目圆睁的瞪着老鲍,“这次事儿麻烦大了!得罪行里那些人,筹款被拒批不说,还引起单位人员公愤!咳!娘西批一团糟!”负责人说完颓然倒坐在商务沙发里,支起手肘,揉抓头发,也顾不上头秃不秃了。他现在可比老鲍烦躁苦逼,焦灼不安的像个等候宣判的犯人。
“也…也不能全怪我家小玲吧?”鲍秀兰唯唯诺诺的试图辩解,“她怎么可能把每个人都看住?”
“球话!看不住?!提前收掉手机,人往山上一撇,乖乖就范,看都不用看!”负责人暴跳如雷,用手指狠狠地戳点自己的脑袋“册那,侬和你儿媳妇就是这块儿……差筋的港比!我要是出麻搭了,你们还敢在单位待?”
鲍秀兰又一个冷颤,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虽然靠头目前自顾不暇,现在又因她们办砸了事,极度厌恶自己,但死赖着硬拖着也绝对不能放手!全家都指着这人,被踢出局就啥都没了,唉!要命哟!
大众的怒火一旦点燃,想熄灭可不是易事。单位负责人一夜没睡,丢人现眼的他,被家里剋得狗血淋头,对他失望透顶,厉声喝道这次不会再出手相助,要让他自生自灭。失去家里的帮衬,无疑扒去了他伪装的强势外皮,赤裸的彻彻底底,什么都不是!负责人快崩溃了!
眼前这件棘手的丑事摆不平的话,会直接影响接盘,那么,名声早已烂透,又没一技之长的他,就得端个碗上街讨饭了。
可是,摆平?哪那么容易!他要真有这大能耐就好喽!
被家里“抛弃”的单位负责人情绪悲观消极,觉得天地瞬间暗无天日———完球。
忽得,他想到了什么,无暇再搭理赖在办公室,杵着不走的鲍秀兰,抓起坐机开始拨号。第一个号,没通;拨第二个,没通;再换第三个,还是不通……奶奶个熊!平时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刻全藏起来了,有本事永远别露头!露了见一个收拾一个!负责人心中愤懑,狠狠地剜了一眼鲍秀兰,吓得对方筛糠似的颤……
……
“老陈,帮忙留意点动静,我几乎一宿没睡,得眯会儿。”郑爸拜托陈刚。
陈刚虽没参与昨夜的行动,但早从单位人员刷屏般的,沸沸扬扬的议论中获知大量信息。待得知领头的是老搭档郑爸,心中很是钦佩和得意了一番,大英雄可是几乎每天同他一道工作滴!“好好好!你放心去——吧……”撇见进来的人后,陈刚刹那顿住失了声。正往休息区钻的郑爸听陈刚的声音不对劲,奇怪转过头……
随负责人助理来到办公室的郑爸,发现队长早先他一步到了。二人目光碰了一下,相互点点头,对被“请”到这里的原因均心知肚阴。
负责人也不多余废话,开诚布公的开出自认丰厚的条件,要求他俩退出竞标,以及帮忙澄清昨晚的事件。
一早料到如此这般的队长和郑爸,相视而笑。金钱终有挥霍耗尽的一天,但用恒心守护的事物,却可以不断壮大,代代传承下去。
面谈不欢而散,结果无疑失败了。
负责人毫无愧疚,不知悔改的嚣张气焰,坚定了队长和郑爸扳倒对方的决心!原本多好的产业,被这怂人贪婪无底线的一点点掏空。如果他俩选择沆瀣一气,会寒了众人心。
“就你俩?还妄想和我竞标?!”负责人恶狠狠地瞪眼,用手指指戳戳的讥讽道“先掏掏兜里能摸出几个仔?穷逼!还有,”因斜勾半边脸皮,造成面目扭曲“你——们——有参加竞标的资格吗?!”
双方针锋对峙时,队长和郑爸二人腰杆笔直,如虹气势压制着矮挫负责人的猖狂。但对方的话语句句扎心,直戳他们的要害和短板,虽叫人撮气的不行,但也的确是事实。相当棘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