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染了风寒,莫要过了病气给人。”沈嘉如今正有身孕,虽然风寒不重,锦绣却也不敢冒着这样的风险过去。
“你就是谨慎太过。”红玉点了锦绣一记,看了看四周,便小声问道,“你知道六姑奶奶家的事儿吧?”见锦绣挑眉,她便双手拢在一起呵了呵,拿自己的斗篷把自己裹在其中,有些含糊地说道,“听说那家里将二爷的妾,如今哭哭啼啼地要去上吊呢。”上一回她陪着大太太去看望突然有了身孕的六姑娘,竟是在蒋家看了一场好戏,此时便决定很应该与锦绣分享一下。
“出了什么事儿,其实都不奇怪。”一个妾,还想要怎么闹腾呢?就算是真有真感情,可是锦绣还是对妾这个职业不大喜欢。不过说到了六姑娘,想到圣人驾崩的第五日,服侍着婆婆哭灵的六姑娘突然晕倒,锦绣便笑着说道,“六姑奶奶可好?”
“你也知道六姑爷的,哪里会不好呢?”红玉想到蒋季笙将妻子捧在手心儿里的模样,也觉得六姑娘挑的这个夫君很不错,然而想到这位六姑爷家那位糟心的二爷,便捂着胸口皱眉说道,“一提这个,就叫人心里头不舒坦。”蒋家几个少爷虽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蒋阁老在朝中经营了几十年,如今的宅子就是御赐,很是宽敞,几家人各有各的院子,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又不是重要的人,管这些做什么。”这几个月来,锦绣也隐隐地听到过一些风声。蒋家那位二爷虽是个情种,不忍辜负了真爱,不过比起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妾,温柔得如同一朵小白花儿的广安县主也叫他怜惜不已,觉得既然给不了县主爱情,那至少给她个孩子傍身吧,便对广安县主多有眷顾,最后的后果就是,广安县主有孕了。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正室有了身孕,那妾和庶子还混什么?蒋二爷的妾不干了,日日哭闹,可巧她如今肚子里可没揣一个,陈留郡君的女兵不是吃素的,逮着了她的错处往死里给抽了一顿,因此那妾更加的要死要活了。
“她冲撞了六姑奶奶,险些叫六姑爷一个耳光抽到天边儿去,如今可好,正被扣在府里,没人管,且苦受呢。”红玉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是作死,蒋二爷在五河,都受不了这么闹腾,如今也不怎么管这些,只看着广安县主的肚子。”
男子再在外头风流快活,对妻子不在意,可是嫡子嫡女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同的,锦绣只低声叹道,“分家就好了。”当初蒋阁老就要分家,不过是恐分家之后,蒋季笙的分量轻了,在朝中不稳,这才忍了蒋二爷的脑残,如今新帝登基,虽还重用老臣,然而如世子姚俊这些从太子宫中一路跟随走来的年轻人,更叫新帝看重些。虽然品阶不高,然而却都是在户部吏部等要害部门历练,积累实干的经验。
蒋季笙就是沾了新帝对蒋阁老的印象不错的光,如今就等着春闱下场,便能入翰林镀金,再走六部之路。
“我听说蒋阁老与蒋二爷说了,分家虽然暂时别想,不过叫一个孙子滚蛋还是能够做到的。”红玉笑嘻嘻地与锦绣说六姑娘透露的八卦,也有叫锦绣也跟着高兴一下的意思,“那妾闹腾的太欢,蒋阁老从前懒得管,如今见她这么讨厌,便叫蒋二爷带着妾滚出府去自生自灭,反正广安县主已经有孕,他那一房也不会断了。”
“别说这个了。”锦绣心里虽然也很欢喜,然而却与红玉告诫道,“姐姐莫要再说给别人听,不然倒叫蒋家觉得咱们家无理。”
“你放心。”红玉牵着锦绣正走到大太太的屋子外头,就见外头的院子白雪皑皑,几个小丫头正在清雪,大太太屋里还有说话声,待一细听,却正是英国公,便一同等在外头,许久之后方见英国公脸色冷淡地走出来,见了两个穿得新鲜的小丫头,微微一怔,到底还是径直去了。
锦绣与红玉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进去。一进去便感觉屋里暖烘烘的,大太太正哄着一个小肥仔吃果子,见了两个女孩儿,便招手笑道,“快过来暖和暖和。”待锦绣脱了斗篷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她,便摇头道,“脸都冻红了。”她的身边,齐坚也踮着脚尖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的脸红了。”
托二老爷是个好人的福,小肥仔头一次放了一把过年的假期,这几日不用读书写字学二老爷那一肚子的阴谋,真真儿地觉得是被放开了笼头,此时叼着果子对着锦绣凑过来,从叫地龙烘得散发着果子香气的果盘里挑出一个花红来,讨好地送到锦绣的面前说道,“姐姐吃果子呀?”说完,便吧唧吧唧嘴儿,飞快地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眼巴巴地看着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