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心下小小地矛盾了一下,脚下一点点向皇帝蹭了过去。
“陛下……”她低低地唤,谢昭稍偏过头,无甚表情地看向她。
她没胆量回看,死低着头两手互相拽自己的衣袖:“陛下别这么喝酒了……没用的,心里不舒服还不如哭一场。”
“呵。”皇帝轻声而笑,睇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她解决心事那么简单。他苦笑着想着,手中再度执了酒壶斟酒,余光扫见卫忱在那边连灌了三杯,正想着要不要叫宫人换碗来,旁边忽地轻轻弱弱地一句:“陛下也……刚过弱冠不久啊?”
皇帝一愣。
“就算是老人哭,也不丢人的。”雪梨的头越埋越低,拽衣袖也已缓解不了心中的紧张,便改在手指上缠宫绦了,“奴婢进宫之前,同条街上有个柳爷爷。柳爷爷那时都七十多了,有一天他养的小猫死了,他还大哭了一场呢……”
皇帝情绪难言地凝视着她,她抬眸偷扫间与他的目光一触,似怕他不信,又道:“是真的。哭得惊天动地的……整条街都知道了。”
“……”他居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应答,想了想,只说,“朕是皇帝。”
雪梨听到这话,一讶:“是律例不许吗?”律例说皇帝不许哭?跟宫规说宫女不许哭一样?
……她想偏了。谢昭尴尬地一声咳:“那倒不是。”
然后就看到她一脸:那是为什么啊?
皇帝蹙蹙眉头,心下分明地觉得悲痛地情绪好像被她带得有点跑偏,说不清的烦躁让他觉得应该把她轰出去,一扫她那双充满迷茫的眼睛,又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