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东麓。
眼看着就要进入五月天了,荒原上的野草已经十分茂盛。
起伏不定的草原上,时而一条河流,几丈宽的距离,哗啦啦地流淌着,蜿蜒出一条银色的玉带。
远近的山丘,都长满了树木,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因为空气的清澈,显得非常低,似乎爬上矮山就能触及。
此时,数以万计的骑士策马奔腾在这片辽阔的天地之中。
从他们那那浓重的眉毛、虬曲的胡须,凌乱的皮裘,身材不高但却看起来继位剽悍的样子,可以看出这是一队匈奴人。
如果再仔细看过去的话,就会在猎猎作响的狼旗下,发现一个身材魁梧,头戴金冠的男子。
匈奴单于,冒顿。
此刻,距离当日攻破秦国高阙塞已经过了许久,在时间的冲刷下,那绝望的哭喊、濒死的哀嚎、喷涌的鲜血、燃烧的烟尘早已消失不见。
在匈奴人的狂飙突进之下,留守在河套草原的秦人不得不向后撤退,重新退回到了秦国的旧长城,将整片草原,连同无数的粮秣,兵器甲胄全部丢给了匈奴人。
冒顿眺望着高耸陡峭的贺兰山,只觉得胸中横亘了许久的阴郁消失不见。
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这里,是匈奴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匈奴人的鲜血。
远处那风吹日晒,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山包,就是用匈奴武士的头颅所堆砌而成。
京观!
秦人在统一了天下之后,在那个男人剑指的方向,黑色的洪流滚滚而来,无数的匈奴人喋血疆场,妻子儿女、就连自己的头颅也成为了他人的战利品。
残余的匈奴人只能逃跑,眼睛中流出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鲜血。
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大日凌空,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低下脑袋。
只是,太阳终究会落下。
血债,血偿!
但,冒顿的心中却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