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玉看着他像是疯子一般对月高歌,心下了然他是重回故地,心头那道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疤又裂开了。
她 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来到荷花池边,一路走到那块巨石之下,在卓定安又一次开口重复这首诗时,慢悠悠地出声打断了他:“将军这么翻来覆去地高唱太白之诗,想 必是对他仰慕至极。既然仰慕太白,就该知道他不仅作有这首《把酒问月》,还曾经在另一首诗里说过一句话——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巨石之上的人慢条斯理地转过头来看着她,面颊红得不太正常,眼神里也似有氤氲雾气,不甚清明,却又艳若霞光。
陆雅玉见他这幅醉鬼模样,叹了口气:“定安,照你这唱法,就是天上人恐怕也给你惊醒了,又何况是府里的人呢?”
卓定安被她逗笑了,躺在巨石上就笑出了声,醉醺醺地念着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岂料手上一松,那酒壶顺着石头边缘咕噜咕噜往水里跑去。
他下意识地翻身去捞,岂料醉意太浓,竟然一翻身就落了个空,歪歪斜斜地朝着池子里栽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陆雅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武功卓绝的大将军就这么跟着酒壶一起掉进了荷花池。
“都说了不用看大夫了,风寒罢了,喝两服药就没问题了,何必非得走一趟……”cao着浓重的鼻音,卓定远一边皱眉,一边被迫跟着身旁的人往京城最负盛名的回春堂走。
陆雅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温和地弯起唇角:“谁说你是去治风寒的了?”她指了指脑子,“我是要你去治治这儿。”
卓定远无奈地摇头,莞尔一笑……现在也只有在和陆雅玉说话的时候能得片刻安宁了。
他下意识地去按住胸口,却忽然想起了那封信因为前天落水的时候被打湿了,字迹全部模糊成了一团漆黑的墨渍。
他从水里爬起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慌慌张张地把它拿出来,可是已经晚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