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月急了,“陆扬,我说的不是这个后悔!”
程陆扬发现自己的情绪出现了大波动,也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他后悔的不止是每次和你吵架,还有以前对你的食言,没有依言把你接来我们身边,让你一个人在县城待着……不光他,我也很后悔。”陆舒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那时候还小,而我们一心惦记着公司,因为努力了太多年,太渴望成功,所以没能顾得上你。这些年以来,其实我们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把你丢给你外公——”
“够了!”
如果说前面那些懊悔的话还不足以令程陆扬冲动到无礼的地步,那么外公二字就是他的死穴了。
他粗暴地打断了陆舒月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
叮——电梯门开了。
“是外公。”
他站在电梯里没有出去,而是目送陆舒月跨出电梯,用一种平静又冷漠的眼神与她对视。
“每一个人都渴望成功,我可以说服自己,你们对我的漠视是源于你们对于成功的渴望,希望用成功以后的物质基础来弥补我没有父母相伴的童年。然而外公不同,当他生病的时候,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当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你们也仅仅是每个月如期汇款过来。钱可以给我带来优越的生活条件,算是你们对我的弥补,可是外公呢?他死了,你们的成功他看不到,你们的钱财他也无福消受。”
陆舒月看着平静得可怕的儿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她问了一句:“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们?”
而在电梯门合上以前,程陆扬慢慢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你们替我问问外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