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走了,所以坐在花坛上失声痛哭,岂料那人去而复返,用冷冷清清的声音质问她:“赶我走的是你,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一惊,慢慢地抬起头来,进入视线的首先是那双漆黑锃亮的手工皮鞋——那个男人目光灼灼地站在她面前,眼里有一种漆黑深幽到分辨不清的情绪。
祁行问她:“陶诗,我从你七岁开始照顾你,你是不是在说谎,难当我看不出来?”
她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曾以为的平静淡忘统统消失不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像是泪腺都被这种鬼天气冻坏了,完全停不下来。
她嗫嚅着想要叫他的名字,一开口却只听见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像是一句又一句语焉不详的怀念。
她猜想自己现在这模样一定丑得可怕,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可她没法控制情绪,甚至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老天,她多希望她可以漂漂亮亮地再次见到他!至少不是现在这种鬼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复杂情绪牵动着她的心,她就这样呜咽着望着他,活像是路边被遗弃的阿猫阿狗。
而祁行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也不顾身上昂贵的大衣,稳稳地将她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每一次都哭得这么肝肠寸断的,要我怎么忍心把你丢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说:“别,别这样,会,会弄脏你的衣服……”
祁行蹲下来,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方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眼泪,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说:“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你弄脏了我多少件衣服,现在倒是注意起来了?”
他起身坐在了她身边,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
这个雪夜无月无星,有的只是阴冷的空气和漫天飞舞的白雪,一如多年前她躲在破旧的小屋子里,而他站在雪中等她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