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她来,我就要淡定得多了,重新把视线转向了系主任,亲切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在她的追问下与她聊起这一年半来在法国的留学经历。而我知道素来高傲冷漠如沈姿,哪怕礼貌上分毫不差我,但却从来不会以小辈的态度撒娇,总是给人以距离感。
“怎 么样,去了法国之后,口语有没有突飞猛进啊?”系主任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肩,“以前你俩可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沈姿从容大方,而你的口语地道流利。这次递交履 历表的人有几十个,最后选出来的名单上只有五个,我一看,发现其中两个都是我熟悉的名字,简直是面上有光。”
为回以系主任的称赞,我不要脸地用法语回答她:“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李老师这么大肆夸奖我俩,其实也是在夸自己吧?”
她哈哈大笑,欣慰地点点头,连说了好几个“bravo”。
她是这次面试的主考官之一,看了眼手表之后,就进了面试的办公室。
她走以后,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因为我来得较晚,所以朝最后面的那条长椅走了过去。而当我从沈姿面前经过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她的表情——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充满嘲讽与更为深刻的憎恨,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反感。
然后我瞬间定住脚,用一种饱含笑意的表情望着她,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这么久不见,确定一见面又要这么剑拔弩张地相处?”
沈姿高傲得像只孔雀,下巴抬得高高的,简直快要用鼻孔对我出气了。见我一直盯着她,她这才冷笑了两声,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对我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祝嘉。”
我微微偏头,用一种无辜又可爱的姿态问她:“所以你是希望听见我说一句‘幸会’吗?”
她又笑了一声,冷冰冰地说:“不好意思,是孽缘。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你还期待我会高兴地跟你叙旧吗?”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给我面子。
余光瞥见剩下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望着我们,我顿了顿,才继续抬脚往我的位置上走,不咸不淡地留下一句:“叙旧还是免了吧,第一没什么好叙的,第二我看着你倒胃口。”
沈姿的表情震惊又恼怒,想来也是,曾经的包子祝嘉竟然面对她的挑衅毫不示弱,并且还学会了反唇相讥……我自己都挺吃惊的。
但是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再软弱的人也该强硬起来了。
笑话,我都敢跟我妈叫板了,区区一个沈姿算什么?
而我也大致猜得到,沈姿之所以恼羞成怒,除了她和我一直以来就水火不容意外,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法语专业的教师在a市早已饱和,市场对法语的需求量也很有限,所以这一次c大招聘法语教师已经很难能可贵了,五人里最后约莫只留得下一个人。
而刚才和系主任说的几句法语里,除了地道的发音以外,我的流利程度和语言准确性也是不容置疑的。也正因为这个,沈姿有了危机感。
我坐在椅子上,沾沾自喜地想着,我果然不愧是心理医生的夫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面试对我来说根本一点也不难。
在法国的时候,我已经接受过非常多的训练,因为法国的教学不像国内,更注重学生技能的培养,几乎每节课都会有机会让学生站上讲台,自由发挥。我从一开始的胆怯紧张,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如今回想起来,不得不承认每段经历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轻轻松松地通过了试讲和答问环节,留学的经历更是锦上添花。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看见系主任欣慰地朝我点头示意,而我走出走廊时,之前的面试者已经都离开了。令人诧异的是沈姿还站在走廊尽头,看样子是在等我。
早晨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孤零零的有些落寞,而从思媛那里我已经了解到沈姿并没有与陈寒在一起的事实。
我停在她面前,“你在等我?”
她还是冷冰冰地看着我,答非所问:“祝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哪里来的结论?”我啼笑皆非。
“自 从上大学以来,你处处跟我争,当初一起竞选两委的团副一职,你用票数压倒了我,结果选上了又在试用期辞职,理由是你对当干部不感兴趣。大二上期,我每周都 去培训中心兼职,努力攒钱想买ach的那只钱包给我妈,结果有一天你叫你妈给你买了同系列的钱包,用了没几天就随手扔在桌上,根本就是在嘲笑我买不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