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祖国安定,一路腾飞,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可这并不意味着身为中/国/人的我们,就可以忽视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些苦难,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三个月前,春节,大年初五,我的同事陈一丁死在叙利亚。他死得极其惨烈,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想过的惨烈方式。也许有人会问,又不是自己的国家,又不是自己的国人乃至家人,值得这么付出生命,只为拍下一张照片、报道一篇新闻吗。”
“可我认为值得。因为在战争面前,没有国别。这世上所有人,抬头望着同一片天,脚下踩着同一片地,从地中海吹来的风也会一路抵达长江边上,普罗旺斯的花香被稀释数亿倍,依然会在珠穆朗玛峰上落入一片积雪中。国别是什么,是我们过着安定美满的生活,笑看世界另一端战火纷飞的灾难吗?”
……
他说了很多,而乔恺的发言在他之后。
乔恺说:“我前一阵看国内的新闻,看见杨振宁被批得很惨。大家都说为什么钱学森能回国造福祖国,杨振宁不回?为什么钱学森被软禁了也一心要当中国人,而杨振宁心甘情愿加入别国国籍?”
摄像师和主持人的面色齐齐一变,几乎忍不住喊停。
可导演站在那,抬手让他们不要作声。
说下去。
让他说下去。
乔恺望着镜头,笑得张扬,意气风发。
他说:“因为科学的发展,从来都需要特定的技术条件。杨振宁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才能做出自己的成绩,如果回国,他就只能是个空有理想、无法实现的科学家。他会一事无成,他会抱憾终身。”
“有的人狭隘,把国别看得很重要。有的人辽阔,因为他看得清自己做的事不是为了某个国家,某一群人。他做的事情分明是为了整个世界。这么说好像很矫情,但我认为杨振宁没错,他推动的是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是在浩瀚宇宙里点亮了一块我们所不了解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