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即将远行的是他自己。
本来只是去敬老院里和老太太道别,偏她絮絮叨叨,一路追来了机场,非要送送她。
一同来的还有刘学英。
两人站在机场大厅,谁也不肯离开。
这还是头一回享受被家人送别的待遇,从前薛定嫌麻烦,基本上都不会提前告知她们自己的行程,一个人拎着行李就走,无拘无束。
薛定对老太太笑言:“过年连家都不回的人,这会儿倒来送我……我告诉您,太晚了,我受伤的心已经没法愈合了。”
老太太瞪他一眼,“别蹬鼻子上脸啊,我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能亲自来送你,你可知足吧你!”
末了还是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人活一辈子,到我这个岁数,也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等断气了。也不知道还能看你多久,你就是一年回来一次,我怕也见不了你几面了……”
薛定心头一凉,像是钝刀子割ròu似的。
“您这么豁达的人,怎么也说这种话……”
老太太仰头看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手背,“是啊,我这么豁达的人,怎么到这当头了,反倒认怂了呢?”
她自己也笑了,像是有些难为情,咳嗽两声,“反正我豁达了一辈子,这都到人生最后一程了,就稍微放纵一下吧!”
祖孙俩一起笑了。
可薛定笑得眼底发热,老太太也笑得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