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摇头,“我不希望我成为你的负担。”
“你 从来就不是负担,是我的责任。”陈烁望着她,声音里多出了一丝苦涩,“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早就该接你回来,但我心怀愧疚,不敢面对你,我甚至不敢看到 你的腿。因为你变成今天这样,少不了我的责任。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肆意妄为,做得太少,才让你代替我冲出了门,和妈一起坐上了车;是我没能阻止你,才让你和 妈——”
一只纤细的手指停在了他的唇上。
陈熹掉眼泪了,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是,这些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当初谁也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必要自责,哥。”
她低头,掀开腿上的毯子,“早些时候也会自怨自艾,恨命运不公平,为什么这种事情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为什么我才那么小就是去了双腿,还不能再拿起画笔……”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滴在地上,砸在谁的心里。
但她抬头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地望着哥哥,“可是也不全是遗憾,也有收获的。”
她从脖子上拿起那只轻便小巧的单反,“你看,我现在虽然不能拿笔了,但是我还能摄影。”
相机是经过冯子靳改良的,比普通的相机轻便了很多,她虽然拿起来仍然有些吃力,却不至于拿不起来。
“我 的手虽然会颤抖,但是拍摄光线的时候会因为颤抖而产生一些附加效果,相片也许会模糊一些,有时候甚至看不真切相片上的景物,但是冯子靳说,模糊也有模糊的 美。”她笑起来,“哥,他还把我的照片拿去参展了,照片的名字是不完整的美。虽然没有得奖,但是主办方的摄影大师亲自登门拜访,告诉我他很喜欢我的作品, 希望我能继续摄影,展示出更多成果。”
她笑得那么开心,拿着相机对他说:“虽然不能画画了,可是我一样能捕捉到这个世界的色彩和动人风景,这样还有什么不够呢?”
可是这样说的同时,她也慢慢想起来了,冯子靳明天就要走了。
是她亲自赶走他的。
从今以后大概再也没有人会陪她去海滩等日出日落,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摄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