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苏浅口中的那个领导,秦枳根本连听都没听过,于是也乐得轻松留在原地等。
苏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地问,"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秦枳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那些。"苏浅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要不是知道秦枳平时没有多深的心机,恐怕这句话她真的要多想了。
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苏浅暗暗想。
在苏浅看来,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来,人际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懂点心机也是必要的,而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愿意一辈子呆在社会最底层呢?
然而秦枳平时对人大多亲切温和,却似乎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既不圆滑也不世故。就像这次,她明明有机会跟着自己接触到许多对她今后发展非常有利的人脉,可是她却那么干脆利落地拒绝,甚至丝毫不感到惋惜。
那个部门的领导,还是她费尽心机,通过总编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有的时候,苏浅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看不透秦枳。
苏浅离开后,秦枳坐在一楼大厅接待室的沙发上,拿出刚刚收集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秦枳接通电话,讲了几句话后就挂掉了。
苏浅说她已经联系上那个部门领导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让秦枳不用等她,直接回杂志社。
秦枳站了起来,看了看不远处落地窗外高悬的明亮日光,这才意识已经中午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包里,就准备去吃中午饭。
没想到刚一走出大厅,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看着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屏幕中间的名字,一个简简单单的"顾"字瞬间扰乱了她的心湖。
在单方面以为跟他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时候,秦枳有着小小的不解,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这样想着,秦枳做贼心虚般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呼了一口气,又正正经经地挺直纤细的小腰板,之后才按下接听键,声音透着隐约的不自然,"顾市长。"站在高处的男人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又看到她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失笑,低低应了一声,"嗯。"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静默。那边没有再说什么,秦枳也找不到话说,觉得有点尴尬,就慢慢踱到门外的绿色盆栽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上面的叶子……由于接近中午时分,周围的人都差不多散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柔柔的和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舒凉,耳边是他清晰可闻的浅浅呼吸声,透过手机传过来,一点点地撩拨着她的心,秦枳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
不知道失神了多久,意识到手机还是接通的,刚要说话,就被那边的人打断,秦枳听到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枳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再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心底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习惯撒谎,只得找了一个模拟两可的说法,"我,我在外面。""哦,在外面啊。"他的声音平缓,几乎听不出什么异样。
在秦枳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安全过关的时候,那边的人却不急不慢地加了一句,"刚刚我看到一楼大厅落地旁边有一个人的背影跟你好像,还以为是你,现在看来,可能是我看错了?""呃……"秦枳瞬间愕然,一种说谎被戳破的心慌让她的声音有点不稳,"对啊,我怎么可能去你那里呢!"怕他不肯相信似的,她的声音提高了几许,反而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一定是你看错了,我现在在外面吃饭!""这样啊……"顾淮南陡然拉长声音的似乎透着笑意,苏苏麻麻的,听得秦枳心里一阵恍惚,"秦枳,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现在在你手上,被你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盆栽,其实价值不菲吗?"他这么一说,秦枳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盆栽来,一开始她看到这盆盆栽就觉得有点印象,但还是还不太敢相信,现在才发现它居然是东南亚某地最有名的绿石盆栽!
几年前她跟老爸到东南亚旅游的时候曾经在一次盆栽展览中看过,第一眼她就被它独特的形状吸引了,可是秦教授很严肃地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要把这盆盆栽带回家的话,十年内他可能会因为资金短缺而没办法再带她出来旅游了!
而如今,它就真实地立在自己面前,原本绿意盎然的枝叶,被她扯得乱七八糟,形状优美的叶子零零碎碎撒了一地……这种盆栽特别娇贵,很难养活,一片叶子,毫不夸张地说,可能就要抵上她一个月的工资,这样一想,秦枳又觉得特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