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们已经不遗余力,甚至不惜采取卑鄙的作弊手段。化学奥赛成绩依旧不尽如人意,全校只有我跟阿达拿了二等奖。他叹气,为什么取消加分了呢,不然十分不是到手了吗。我挑挑眉头,冷嘲热讽道,知足吧你,同学!要不取消加分,估计咱们连三等奖都拿不到。
“阮衡那小子真是牛人,他竟然拿了满分。”阿达咂嘴,“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竟然都考不过他。”
我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说不清的喜悦和满足盈满胸腔。原来他是如此的优秀。
每一个女孩儿都会在生命的前二十年中的某一刻,以一种只有她们才能理解的热情拥抱一个只有她们才懂得欣赏的画面,而后那个画面中闪耀着光芒的主人公成为她们第一次爱情的主角。这种爱情以令人着迷的形式在女孩的心中燃起生命的第一火光,它悸动着、奄奄一息着在女孩的心中燃烧,幻化为无数美好又不切实际的憧憬。
我在十四岁的春天遇见了踏着阳光而来的白衣少年,他有着干净清爽的容颜和明亮如星辰的眉眼。那一年繁花似锦,枝上柳绵,缠绕成绵延的红线。
第二章北斗阑干南斗斜(上)
初三年级组的老师抽调出各科精英,意图给他们心目中的重点中学苗子开小灶。每周一次四堂课,每节课十元。班主任把我叫进办公室,因为我没有递交参加补习的申请表。我微笑着告诉老师,我习惯有自己的时间复习功课。
老师不断强调参与补习的益处。诚如他所言,这么便宜的价格还不到外面的一半,这般小班教学,又是省级名师亲自坐镇指导,真的是物美价廉。然而我始终沉默微笑,不再多说一言。
“筱雅,老师知道你是个很有分寸的学生。学习呢,也非常有自觉性,有自己的计划。但是但是必要的及时的指导可以让学习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一个人踽踽独行跟后面有无数双手推动,个中的差别不言而喻。牛顿也说,他之所以取得那些成就,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老师还是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希望你能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子听说我不补习了,立刻嚷嚷着她也不要去上。
“本来就很无聊,要不是学校里还有你陪着我玩,我都不想上学了。现在大好的周末,你还不在,我才不要去呢。”叶子头靠在我肩膀上,嘴巴嘟嘟,忽而笑容满面,“这样最好。筱雅,你去我家玩吧,你都好久没去了。我家美人老妈上次还问你呢。”
“小姐!”我点点她的额头,“你有舞蹈特长我可没有,我得苦命哈哈地去挣分。”
阿达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他沉声道,你要有不会做的题目来问我也是一样的。我随时候命。
“啧啧,脸皮厚的见过,像你这么厚的我还真第一次见。”叶子嘲笑他,“我怎么记得上次考试筱雅是全校第一,某些人仿佛总分比她少了几十分呢。”他俩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同一天出生,父母又是大学同学,家住在同一个别墅区里,可谓真正意义上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可惜到今天这两个人都没配合我的想象力,真是暴殄天物。
“靠!我那叫大意失荆州。你怎么不说叶子一门英语就拉了我二十几分呢。”阿达气急败坏,转向我时却多了分郑重其事的味道,“说真的,筱雅,你要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咱们好哥儿们,一定两肋插刀,眉头都不皱一下。”
晚上送我穿过黑巷子时,阿达忽然开口,丫丫,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也许我能帮忙。
我整整书包肩带,下意识地扫了巷口一眼。“没什么。”我随脚踢了颗小石子,圆溜溜的小石头滚到黑暗里,不知停留在什么地方。也许它会成为英雄雕像的一部分,接受世人的瞻仰;也许它会变成英雄雕像的奠基石,永远被踩在脚下。
“干嘛不参加补习呢。那几个老家伙虽然啰哩啰嗦的讨人嫌,不过上课确实有两把刷子。”
“阿达,谢谢你。”我抬起头,对他微笑,“真的很感谢你和叶子,我真庆幸有你们这两个好朋友。”
“还好朋友呢,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讲。”他悻悻,很是不甘的模样。
“又没有什么事,我说什么?”我笑了,今晚白雾弥漫,西天有淡淡的上弦月,影着圈朦胧的光晕。
“你不说就不说吧。真是的,跟叶子挖苦捉弄我时话多的塞都塞不住,现在却跟个闷葫芦一样。”他摆摆手,隐着怒气,大声嚷嚷,“走了走了。”
“阿达——”我叫他的名字,他的背影怔在原地,缓缓转头。大概因为巷子幽黑,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