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同性告白的男子倒是满脸平静:“david,你喝醉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混血帅哥竟然“啪”一声就软倒了在地上,饶是沈诺扶着也没能避免他双膝下跪的结局。初夏不知道是假装没看见赶紧溜之大吉为妙还是上前搭把手帮忙扶醉鬼好,都说喝醉酒的人最重;可她委实也不愿意插手他俩之间的纠葛。
沈诺苦笑:“过来帮个忙吧,这家伙沉得要命。”
初夏喏喏地应声,尴尬得恨不得自己今天根本就没出过门。苍天,各路神仙还嫌她今天重逢前男友不够狗血,非得让她碰上这出bl剧目才善罢甘休?初夏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唯有捏着鼻子学雷锋。怎奈混血帅哥根本不领情,手舞足蹈,即使是半昏迷状态也压根不让初夏近他的身。一个醉鬼愣是把两个神志清醒的大活人折腾得满头黑线。眼看着有人往洗手间方向来,沈诺嘱咐初夏:“快,打电话给清远,让他赶紧过来,手机在我口袋里。”
初夏迟疑了一下,没伸手去拿,摇头道:“我有卫清远的号码。”
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搀扶,终于把醉的不成样子的混血帅哥给架回了包厢。初夏惊魂未定,今晚儿的这出戏,委实有点儿太刺激了。
“疼不疼?”沈诺握住了被抓出血痕的手,皱起眉头,“已经破了,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叫他们送点酒精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她穿着宽袖口的印花娃娃衫,袖口过于宽大,柔软的灯光下,衬得手腕尤其的纤细洁白,真真的不堪一握。沈诺几乎疑心,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她的腕子折断。
初夏一惊,本能地抽回手,笑道:“不麻烦了,我回去自己涂点碘酒就行。”
他的手在半空中愣了片刻,忽然开口:“你别误会,david只是喝高了胡言乱语而已,我不好龙阳。”
这一说,两人都又尴尬了起来。被同性告白,感觉,终究有点微妙。初夏也浑身不自在,好像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撞破了人家的秘密,真恨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初夏干咳了两声拿自己的伤口调侃:“没想到男人动起手来也是会用指甲当武器的。啧啧,帅哥喝高了也会形象全无。”
她缓和气氛的伎俩丝毫谈不上高明,好在服务员小姐及时送来了碘酒和纱布。其实只有几道浅浅的口子,毕竟行凶者不是女人,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伤口被碘酊碰到的时候,微微有点儿刺痛,他低着头,小心的用酒精给土黄的碘酊脱色,酒精挥发带出的醇类特有的气味,桌子上装饰用的百合花的香气……他身上的烟酒味儿和男人气息……初夏不知怎的红了脸,忙低头道:“我自己来吧。”
“已经好了。”沈诺松了手,叮嘱道,“今晚上手先别进水了,等结痂了再说。”
纱布包扎得很漂亮,初夏几乎疑心他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
手机响的恰逢其时,她感激此刻会有人惦记起她,忙不迭儿接了电话。
郑书记的大嗓门不开免提都可以让整个楼层里的人听见:“初夏,丢下我们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今天我请客,你跑什么?”
那晚夜宵终究没有让郑书记掏腰包。
穿着粉红色套装的服务员小姐笑容满面地告诉他们老板请客。郑书记推辞了一下,像是颇为苦恼地挠头:“这个沈总啊,真是叫我不好意思。”
初夏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斜对门的包厢,卫清远正推门出来,见了她,笑容意义不明。初夏觉得郁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白露这个巫女一个屋檐下呆久了,优质雅痞卫清远都笑的不怀好意了。
郑书记急着回家陪前妻看梅花节颁奖礼。当初两位教授的离婚闹得满城风雨,郑书记冒着仕途受阻的风险死了心的要奔向自由的怀抱。谁知两位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真把红本本换成绿本本了,平常最恨回家的郑书记反而转为了蜗居生物,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家那谁谁谁”,两人俨然伉俪情深金婚典范起来了。郑书记家方向跟学校相反,初夏自是不好意思再麻烦领导。秦林提议打车送她回去,她没有应声。无奈前来用餐的食客基本上都自备车辆,等了半天都不见第二辆出租车。倘若初夏足够任性,她可以矫情地步行一个半小时回去或者选择恶人做到底打电话骚扰无辜的表弟苏鑫小盆友。可惜她素来不是任性肆意的人。
车门开了,初夏坐在前座,低声向司机致歉:“对不起,师傅,耽误你生意了。”
司机倒是不生气,挺乐呵地笑:“上车就好,姑娘,有话回家再说,人小伙子都等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