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孟明远一脚踏进屋子,便有些眼眶发红,怔怔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形容也有些憔悴的老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之,”贾先生笑着颔首,“你如今不负我当年辛苦教读一场。”
“安之给先生请安,先生请受我大礼一拜。”孟明远话音未落,便已撩袍下跪,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
“罢了,快起来,你如今已是一朝国相,怎可给我这山野小民行此大礼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安之岂敢怠慢先生?”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贾先生笑容略有些苦涩,“老朽如今也是飘零无依,才厚颜到府上讨口饭吃。”
“先生万不敢如此说,折煞学生了。先生无子,安之便当奉养先生百年。”
“你仍然是当初那个少年啊。”贾先生老怀堪慰,坊间传闻多多,众说纷纭,他亦一度不确定如今的一朝权相是否还是当初那个明朗少年,如今一看,他一如既往,只是更加的内敛了。
“学生其实是变了。”孟明远苦笑。
贾先生摇头,“安之初心仍在,未变。”宦海沉浮,能保有初心的古来少有,但愿他能永远保持着这一颗赤子之心。
“有安之一日在,便当敬先生一日,若他日安之不在,亦会为先生早做打算。”
贾先生摆摆手,轻叹一声,“安之岂当为师是那只可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之辈了吗?”
“安之只想先生有个安康晚年。”
“老朽有安之一学生,已足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