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郎眼馋得很,奈何他已八岁整了,再不能随便趴在母亲怀里做这种小孩儿情态的,于是忍不住训诫弟弟:“妹妹还小,你不能和她争娘的。想当初我也没和你抢。”好吧,虽然一直很想,或者也曾经抢过,可是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是长兄,要忍让懂事。
正郎嚎啕大哭,紧紧搂住林谨容的腰不松手,小婴儿被吵醒,迷茫地睁着眼到处看了一回,不耐烦地咧着嘴跟着凑上了热闹。
两下里都在哭,好不热闹,毅郎有些傻眼,匆忙向母亲辩白:“我不是想弄哭弟弟吵醒妹妹的。”话音未落,只见母亲温柔一笑,也将他搂入怀里,赞道:“小孩子都爱哭,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好孩子。”
毅郎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从母亲怀里挣出,懂事地趴到小c黄上去哄妹妹:“阿鱼不哭不哭啊。”
小婴儿性子好,依哄,很快紧紧攥了哥哥递过去的手,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咯咯笑了起来。毅郎早不得多了几分兴奋:“娘,阿鱼她好乖!轻轻一哄便不哭了。”
正郎哭得累了,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缩在母亲怀里偷偷打量妹妹和哥哥。林谨容含了笑问他:“适才为何要哭?有什么不能好好地说,非得要哭?真是眼红你小妹妹了?”这都大半年了还不能适应,若非是早前太宠了些?
正郎只作不曾听见,问得急了,突地抬头看着天边惊呼:“咦!好大一只白鸟!”
林谨容含了笑捏住他的小耳朵:“我叫你装痴装傻!”
正郎白玉般的耳朵变成胭脂色,也突然想起他哥和妹妹来了:“哥哥,妹妹在笑!”言罢推开母亲的手,使劲往小c黄边挤,“妹妹,妹妹!阿鱼,阿鱼!”
毅郎瞥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默默给他挪了个地儿,不忘随时教导他:“轻点!这里不能摸!给你摸摸脚吧。”
林谨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拿了扇子走到一旁倚在亭柱上笑看湖水里红鱼嬉戏玩闹,只觉流年似水,似水流年。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瑰丽,晚风带走了最后一丝炽热,陆缄办完公事回到后宅,面上虽然疲倦,眉眼间却充满了满足喜悦:“都好?”
林谨容忙上前帮他换衣服,笑道:“都好。”
毅郎忙着上前汇报自己今天的功课,正郎则忙着把他抓的虫和搜集的石子拿过去炫耀。娇儿贤妻,诸事顺慡,神仙也不过如此而已,陆缄的心情舒慡到了极点。一一安抚完毕两个儿子,俯身抱起正在吹泡泡的女儿,笑道:“适才得了信,孩子们的七舅这便要进京赴考了,但愿他得偿所愿。”
林慎之走的和陆缄一样的路,前番中举后,成绩不过中游,次年便不曾赴京参考,而是四处游学,苦读不已,只盼着能一飞冲天。可到底是年轻了,林谨容是忧虑的:“他一不及吴襄有才,二不及你刻苦迫切,怕是有些难。”
陆缄一笑:“他此刻不过二十出头,再耽搁一回又算得什么?这种事不但要真材实料还要运势的,只要有韧性总有成功那一日,安之,安之!”
林谨容也就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转而同他说些琐事:“早前太明府来了人,想托我们居在说合,让五弟妹带了小老八去住些时候。”
陆缄不由皱起眉头来:“也做得太过明显了些!早前闹到那个地步,五弟写信去要祖父留的铺子也不肯给,如今五弟舍生入死才得了这个校尉,他们立即就变了脸,叫人心里怎么舒坦得起来?我看这事儿咱们不必理睬,由着五弟夫妇自己拿主意才是。”
林谨容含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又安抚他,“休要多想,总归五弟求仁得仁,有出身,有儿子,有人疼,大荣那边的战事也平了,也算过得。”
“啊……”鱼儿不满她爹总把她横抱着,大声抗议起来。
“哦……小鱼儿不急不急。”陆缄忙将女儿竖抱起来,抱她出门闲游,毅郎给正郎使了个眼色,双双奔去做了尾巴,缠着陆缄问东问西,“爹爹”,“爹爹”喊个不停。
林谨容一笑,吩咐下人:“准备摆饭。”
天将明,下起了小雨,打着窗外的芭蕉,响个不停。林谨容睁开眼,轻轻吐了口气,翻身抱住身边的陆缄,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柔声道:“二郎,该起身了。”
陆缄翻身抱紧她,眼睛尚未睁开,唇便亲了上去,缠绵许久方起身穿衣洗漱,临别不忘交代一句:“持家辛苦,且回去再睡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