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缄微微抿了抿唇,淡淡一笑:“你的分茶之技早就出了名的。”却不问她是否应邀去了。
林谨容喝了一杯水,方才又道:“我和他说,若真要我做评判,那便等你回来,连着你一并请,不然我是不敢的,要是再给人看见瞎说,说我不守妇道,我不是要冤死?”
陆缄又眨了眨眼,从一旁的桌上拿了银簪子,认真地挑着灯芯:“谁敢瞎说?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也知道。”
是不见得会真的怀疑她与吴襄有不堪之举,但所谓神交,心交,恐怕也是一根锋利的刺罢?她的清名不容任何人玷污,今生这孽缘,要断也只能由她来断,轮不到他来抛弃她林谨容坐直了身子,探身去看陆缄:“敏行自不会怀疑,可难保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我先前还在想,若是我这银鱼香囊不小心流出去,魇胜巫术都是轻的,要是给我栽个脏什么的,污了名声,我那时候只怕是百口莫辩,死无葬身之地了”
陆缄沉默片刻,沉声道:“我信你。”
林谨容笑了一声。这话口是心非的多。前世且不论了,就说上次林七出阁那一日,他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心生疑虑,却又不敢说,不敢问,憋着一口气折腾她的样子。若是再来上一次失埙事件,多被有心人挑唆几次,可保不齐他又照旧走了老路。
陆缄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羞恼:“你笑什么?”
这是被她笑得恼羞成怒了,林谨容半真半假地道:“我是在笑,有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小人作祟?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地问我,有些事情问出来总比藏在心里捂烂了的好。要应付外面的事情已经够累,咱们再来猜猜猜,我怕我总有猜错的时候。”
陆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仿佛还真有问题要问。
多半是要问她那信的事情,林谨容一瞬间想了好几个理由去应付他,却见陆缄终是垂了眼,低声道:“好。”
还是不打算问了,林谨容轻轻吐了口气,却又听陆缄轻声道:“那你呢?”
林谨容答应得飞快:“我当然不会瞒你。”
陆缄便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漾开了笑容,正如春花绽放。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慢慢地摩裟,许久,又将她的手捧起,在唇边轻轻一吻。
林谨容看着他满脸的柔情,轻轻道:“要是三哥给你出的主意里会伤到陆家的根本,你会不会心软住手?”
陆缄抬起眼来看着她:“不破不立。”
第267章:触钩
陆建中最近很是牙疼上火,嘴里还起了几个大水泡,偏生厨房里这几日做的都是辛辣之物并上火的饭食。他吩咐了好几次说要吃清淡之物,眼看着送上来的又是羊ròu,由不得的怒了,一脚就把一旁伺候的通房给踹到了地上。林玉珍这个贱人,不过才掌持了家事几日,就敢给他脸色看。再联想到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越想越气,牙也更疼。
那通房挣起来,立在一旁不敢吭气。谁都知道陆建中顿顿离不得ròu,又是不吃清粥小菜的,这要怎么办?
陆绍背着两只手进来,给那通房使了个眼色,那通房悄无声息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陆绍上前打量了一番饭菜,但见虽比不上当初宋氏、吕氏当家之时那般丰盛精细,但也过得去,最起码大冬天里还能有菜蔬。心里便知不是林玉珍的问题,也不是下头的人没伺候好,而是陆建中心里窝着一团邪火,没处发泄。
这团火,陆绍心里也窝了许久,就连这几日的大太阳也让他觉着这天儿也奇怪了,大冬天的不下雪,偏生这么晴热,那不是让人平白躁了几分么?但老天爷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懂得,他只能以手加额,叹了一声:“父亲的牙可是还不好?不然,儿让人另给您做些米粥小菜来?”
陆建中瞪眼:“米粥小菜也能填饱肚子的?”
陆绍就道:“不然开一副清火药吃吃?”
“不吃。我还没到那地步”陆建中示意他坐下:“什么事?”
那通房见状,忙添了碗筷上来,又急速退了下去。陆绍吃了一嘴油腻腻的羊ròu,方道:“这厨房的饭菜手艺是不比从前了。”
陆建中哼了一声:“再有你媳妇蠢的人没有了。不过是头发丝大小的事儿,也能让她办成这个样子,还打了糙惊了蛇。今早陆顺家的小闺女儿被人拿了贼赃,当时就打了板子赶了出去,她竟然是半点应对都没有。这样下去,还有几个人敢替她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