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都安静了下来,四散开去。林谨容故意多坐了片刻方起身准备去荣景居,临行吩咐荔枝:“按着我们早期商量好的做。”
荔枝便问她:“要不要去和大太太说一声?”
林谨容反问:“你觉得她坐得住?”
林谨容行至荣景居外,只听涂氏呜呜咽咽地诉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坏?我不就是打了你一耳光么?你就这样来害我。旁的也就罢了,可那是老太爷老太太的衣服,赔都是小事,可那衣料如此难得,叫我从哪里赔出来?”
芳竹凄凄惨惨的反复重述:“三太太,奴婢真是冤枉。奴婢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涂氏呵斥道:“你还敢狡辩谁信你那套鬼话?那么多人看到你进去又出来,鬼鬼祟祟的,徐嬷嬷根本没有找你,深更半夜你去针线房做什么?”
林玉珍道:“三弟妹,还没审清楚呢,你怎么就定了罪?人证物证都要齐全,人只看到她在外头走,也没谁看见她进屋了嘛。昨日所有人都看见她把钥匙交给了惠嬷嬷的,是不是也可以说是惠嬷嬷做的呢?”
惠嬷嬷一声嚎起来:“太太,奴婢冤枉奴婢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啊?说不通”
涂氏委屈地道:“大嫂,惠嬷嬷干嘛要害我啊?钥匙是交了,但在她手里那么多天,难道不可以做手脚么?我知道有人恨不能看我出丑,想要看我出丑也就罢了,反正我平日里出的丑也不少,何故要拿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衣服作伐?你也别急,不该扯上的人不会扯上的。”
这话的影射意味太强,林玉珍气得冷笑:“是啊,所有人都见不得你好,就你最可怜,就你最值得人嫉妒。你当你管个针线房,就是管金山银海呢。你要扯谁啊,我不怕你扯”
涂氏就哭:“大嫂好没道理,好欺负人既然你这样说,我倒是要问你了,芳竹是谁的人?昨日她是不是从你房里出来后就去的针线房?”
林玉珍怒道:“你这意思,难道还是我指使她的?”
涂氏道:“我可没这么说。”
宋氏实在是了解这二人太深,轻轻一撩拨,这二人就自发地互相咬得一嘴毛。林谨容感叹一回,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站在了林玉珍的身后。陆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耷拉着眼皮子听儿媳拌嘴。
宋氏见林谨容进来了,便开始和稀泥:“都少说两句吧。不管是谁,想来都不会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忘了关门,恰恰地就让老鼠跑进去了。也是运气不好。”
涂氏自林谨容进去开始,就越发红了眼,根本不肯善罢甘休:“东西可是放在箱子里的,我叮嘱她们收好的,若非人为,哪儿能轻易就给咬坏了?是不是徐嬷嬷?你每日都是最后一个走的,要检查无恙之后才亲手关门,是不是?”此刻对于她来说,愤怒委屈都有之,但相比较而言,谁害她都不是很重要,最紧要的事就是证明她是被人害了的,出现这样大的失误不是她和手下的人不得力。
徐嬷嬷立在一旁,如同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不动不说话,这会儿被点了名,方不得不应了一声:“是奴婢最后关的门。”
涂氏又道:“门窗没有被撬的痕迹,没有钥匙根本就进不去,是不是?”
徐嬷嬷好生为难,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只好答道:“奴婢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儿。”
涂氏道:“当然不是你,你做了这么多年,深得老太太信任,谁不知道你为人正派?这钥匙统共就只有几个人碰过,最早是二嫂你,然后就是二侄儿媳妇,接下来就是我了,我没有理由害我自己吧?”
宋氏垂着眼不语,吕氏低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三婶娘,我婆婆她可不会……”
涂氏道:“我可不是说你婆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便是林谨容。先说的林玉珍,这会儿又暗指林谨容,反正这姑侄二人都是一伙儿的,就是视她为眼中钉。
陆老太太此时方问林谨容:“阿容,人是你手下的,现在大家都看到她昨夜独自去了针线房,她又找不到证人,你说两句吧。”
林谨容清了清嗓子,道:“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可是要说芳竹有这样险恶的用心,我是不敢相信的。这样的吵闹原也不起什么作用,我思来想去,要找到真相,最好还是查。”
这话正中宋氏的下怀,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接下来就该把芳竹的罪名给坐实了。她十分稳重地道:“对,本来不过几块衣料,咱家谁也不缺那件衣服穿,这样闹着真是伤和气,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