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再还分明是客气话。一个不出门,不受宠的庶女,不敢要新的,想贪件穿过的半新不旧的衣服倒也符合常理,可就算不懂得料子珍贵,看到腰带也该晓得其价值不菲,哪怕是换条普通的腰带呢?竟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穿出去,还沾沾自喜的,还是没眼色,眼皮子浅。陶氏心里还是不慡快,又问:“你怎会泼茶在她身上?”
她今日就要诬陷范五儿到底了,林谨容坦然道:“我故意的。她表面上一副老实巴交,头都不敢抬的样子,却在桌下偷偷踩孙家姑娘的裙子,又不时踢人家一下,还假装不是故意的。”
陶凤翔欲将功折罪,赶紧cha话道:“难怪得,她一回去孙家姑嫂就走了,留都留不住。想想呀,要是碰上我的性子,被人总踩裙子和踢踢踢,我还不当场给范五儿难堪?那可真是中了她的计了。”
吴氏虽然也觉着林谨容说的这个事十分令人震惊,简直不可思议,却也狠狠瞪了陶凤翔一眼,意思是谁要她多嘴,陶凤翔嘟了嘟嘴,垂着头躲到陶凤卿身后。
孙家姑嫂走的时候的确满脸怒容,可她以为那是因为没有相中孙红鲤的缘故,却没想到这后头还有这样的事。可是想想看,林谨容和范五儿也是初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也不是那种莫名就会挑衅害人的性子,想来属实。那这个姑娘就果然是人品有问题,怎么都不能要了。陶氏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都是些不省油的灯?”
林谨容哂笑道:“我还听别人议论他家庶女们的妆奁呢,算了,我就不背谈人了。反正这个人人品绝对有问题。”
陶氏忙道:“罢了,你别说了,下去罢。”然后回头看着吴氏,一脸的无奈和求助,这意思,就是要和吴氏就此事重新探讨了。
林谨容就不信陶凤翔都知道范太太是个不吃亏的人,吴氏会不知道,她暂时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于是便和陶凤翔相视一笑,携手退了下去。
回到房里,荔枝小声道:“姑娘,您为何要这样?”别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她可清楚着,她实在不明白林谨容为什么会这样反感范五儿。
林谨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答非所问:“荔枝,今日我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了。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你都要记得,总之,我是为了大家好。”
荔枝沉默片刻,到底是点了头。
林谨容一夜好眠,天亮跑去给陶氏请安,恰逢陶氏和龚妈妈发牢骚:“真是人穷狗都嫌,旁人看亲事随便一谈就能遇到好人家,他可好,挨着挨着地从平洲看到清州,不是这样有问题,就是那样有问题。怎地就这么折腾人?”
龚妈妈赔笑道:“太太稍安勿躁,那是您心善,所以想挑个好的,若非如此,随便挑一个过得去的就好。”
陶氏便叹了口气:“我是怕日后恶心到我自个儿。算了,还是再看看孙家姑娘罢,她能忍下那口气,说不定是个心胸宽大的。就不知道她家还肯么?”
林谨容晓得范五儿是不成了,不由得哈哈一笑:“母亲,要试过了才知道的。”
过了一歇,吴氏那边派宋妈妈过来说是范家使人来还林谨容的腰带,却没提还衣裙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趁便打听一下陶氏的意向如何,陶氏厌恶地道:“算给她压惊了”然后将那腰带扔给荔枝:“把银线和米珠拆下来重新做一条。”
第111章:生怨
吴氏的庆生宴才一过,陶舜钦就开始了大动作,与陶凤棠一道早出晚归,弄得林谨容想从他们那里打听消息也打听不到,只得拜托陶凤翔,陶凤翔觑了空逮着了人,陶凤棠却只是笑:“小丫头好奇心太强,不该问的别问。”此外就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再问这二人的长随,又都是些锯了嘴的闷葫芦,什么都问不出来,逼得急了便嚷嚷着要去找老爷、少爷,吓得陶凤翔落荒而逃。
倒是吴襄一语中的:“约莫是跟着我一样的,沾了阿容的光,赚了点零花钱,手里方便了些,所以才要谢的吧。”
陶凤翔立刻来了精神:“真的?”
“假的。我猜的。”吴襄笑得如同狐狸一般:“虽然他不肯说,假正经,但我猜得着。要游山玩水要散心不会去名山大川?偏要跑到这种地方来?他那种境地,呵呵……用脚趾头也猜得到啦。”
陶凤翔仔细想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忙跑去和林谨容交差,眼看着林谨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几乎拧得下水来,便使劲拍她一下:“生什么闲气多的都给人家挣去了,还差这么点?你们就要走了,有那空闲生气,不如陪我说说悄悄话。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