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后怕地道:“我刚才真怕你们会打起来,可就如了别人的愿了。”她说这句话,其中不乏有变相地向北辰星君解释的意思在里面。
北辰星君淡淡一笑:“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怎么可能和他打?这种时候,拳脚上的功夫输赢能说明什么?我又不是刚长大的小毛头,走吧!”
苏绾跟在他身后左绕右绕,好容易绕进一个没有挂匾额的小院子,这院子造得古怪,在外看着小,进了内里才发现极大,别有洞天。
一圈森森古柏把个院墙围得密密实实,里面没有土,没有地,大门的台阶一直伸到一个十丈方圆的碧潭里。水面上还浮着几株睡莲的叶片和花苞,大约因是白日,所以无论莲叶还是花苞都显得无精打采。
水潭正中建了座精致的小房子,白石为基,檀木为梁,琉璃为瓦,透过硕大的半月形窗户上挂着金丝楠竹细帘隐隐可见内里陈设精致富贵。最妙的是这房子四周还建了一圈六层的白石台阶,一直延伸入水里,坐在台阶上就可以洗手玩水。
苏绾觉得这个地方虽然不及陶然宫富贵奢华大气,却很清幽别致,风格和整个东煌宫才是最协调的。她想,假如是她,她一定要住在这里,才不去住那什么陶然宫。
北辰星君道:“你喜欢这里?这是洛文婚前住的地方。咱们就去屋子里说话,不会有人来打扰。”自然而然地携了她的手,在水面掠过,直接落到小房子的台阶上。
苏绾找到正门,抬手一推,檀木雕花门在她手下发出一声暗哑的轻响,几缕阳光从她身后调皮地冲进屋子,所过之处,白石地面,紫檀家具,豆青纱帘,谷黄锦褥,粉彩瓷器骤然鲜活起来,看得她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这是个好地方。”
“那是自然。这家伙是最会享受的。”北辰星君指了指内里一张罗汉c黄,带了几分诱惑之意:“我每每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上去试试?”
还会有羽绒沙发好坐么?苏绾刚坐下,北辰星君也跟着挤了上去。他拉起她的手,细细摩裟着她的手指:“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
苏绾笑笑:“知道了。四公主把始末、要害都和我说过了。想必东煌星君也和你深谈过?”
“你怎么看?”
“我替你不值。他们的做法是在是太过分,放走逆龙是对的,就该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他们要是有本事,就另寻其他人去捉拿逆龙好了……”
“还有呢?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北辰星君有些心不在焉地打断她的话。
“我的想法不重要啊,这事关键还是看你。”她无所谓,关键是他。他如果选择留下,她便离开,幸好现在所涉不深,及时抽身也还来得及。四公主说得很对,他生于天界,长于天界,包括荣誉地位权势,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他舍得吗?
“你的想法不重要?关键看我?”北辰星君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苏绾并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她只能从他僵直的背脊上判断出他不高兴。
没有人会希望在爱人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被利益比下去,那很伤人。可是,在爱情和生命安全之间,到底谁最重要呢?没有了生命,不能爱,再多的爱都没了意义;没有爱,生命又失去了意义,活得再久都和死了没区别。所以她两样都想要,但她不敢说,她知道他喜欢她,但她不知道在他心中,她有多重。
“我从来没把天界当做我的家乡,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他们不喜欢我,我不在这里住就是了,可以去的地方还很多,因此并不在话他们怎么看我,怎么说我。”苏绾又把皮球抛了回去:“可是你和我不同,所以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想。”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北辰星君不悦地看着她:“这些祸事,明明就是你给我惹的。现在你倒想撇得一干二净?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我给你惹的祸?”苏绾想说是他自己太能干了,这才招了人家的忌恨,是他自己给自己惹的祸。转念一想,也许他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遂努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你怎么解决?”他拉起她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仿佛面前的不是手指,而是什么值得认真研究的稀罕物。
“四公主说,做人不能太自私,我还是把金……哎呦!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十指连心你知不知道?”苏绾猛地跳起,抱着手指转圈,疼得眼泪汪汪,不停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