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就在一旁盯着,一脸的郁闷。大约是发现这乌鸦是哄不乖的,青萝索性挑衅:“不高兴我抱着她?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许我给她检查伤口疗伤,c黄也被你烧了,我总不能让她睡在地上吧?”
屋里终于安静了,一人一兽一鸟,各占据一个角落,都盯着昏迷过去的苏绾。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青萝一跃而起:“时辰到了,再不出去就没机会了。”说着抱起苏绾,打开房门,也不管小白和魇云兽跟上来没有,闪身就往外飘去。
小白愣了愣,飞到正在发呆淌口水的魇云兽身上,用爪子刨了刨它的头,啄了它两口,示意它赶快跟上。而小白自己,就如同一个将军,神赳赳,气昂昂地停在魇云兽的头顶,坐享其成。
走到某处,虽然凉风习习,还有人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但仍然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小白惊异地看见,青萝躺在了地上,迅速化成了一条粗大的黑色树藤,上面茂盛的枝叶将苏绾迅速包裹起来,那树藤还向着它和魇云兽爬过来,似乎也想把它们包裹起来。
魇云兽害怕地往后倒纵几丈远,小白不放心苏绾,飞了过去,只听青萝低声道:“想走的就听我的安排,若是想留下来,我也不勉强。”
小白犹豫了一下,停在了树藤上,任由那枝叶将它包裹起来,魇云兽见它都没反对,也就迅速飞过来任由青萝安排。黑色的树藤犹如一条蛇,飞快地顺着甬道最黑暗的角落往外蜿蜒爬行出去。
片刻后,小白听见外间有妖诧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沉香的这些孩儿们怎么爬到这里来了?”
一只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还能怎样?陛下让她负责宫里外围的安全,还有这出口通道也是由她负责巡视的。她一天要管那么多事,又要巡视,若是总靠她一人,还不得累死?自然要靠她这些树藤孩儿们四处巡视一通才是正理。”
有妖轻轻踢了踢那树藤,粗嘎着嗓子说:“妈的,当树精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自己飞过去看,只消伸伸手,动动脚,探探树须树根的,就啥都知道了,还悄无声息的。”
青萝化作的树藤先是往旁边让了让,那粗嘎嗓子还不依不饶地:“躲什么躲?老子踩疼你了吗?”
树藤愤怒地像蛇一样地竖起藤稍来,张开枝条,张牙舞爪。粗嘎嗓子冷笑:“不过就是一根烂树藤罢了,什么都还不懂,就知道做狗了。”
有妖劝道:“快别!你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吧?小幺儿被逢春取了一只眼睛了,此刻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陛下什么都没说,陛下信任逢春得紧呢。”
“她差事当得好啊,从来就没出过错事。更何况,她还算是陛下的保姆呢。快别踢了,你别看这小东西不会说话,转眼就回去告状了,沉香护短着呢。”
“话怎么这么多,好好当你们的差!看看人家多尽心,难怪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当个门神!”大约是一个头目的妖出来威严地训话,轻轻踢了踢地上的树藤:“去吧,大家都是同僚,都是为了把差事办好,见了你家老祖宗,可别乱说话。”
地上的树藤没吱声,只是软了下去,沉默地顺着墙根爬了出去,沿着揽天宫的外墙往下爬。爬着爬着,就没了影踪。那看守的几人中,不知是谁突然发现并惊呼起来:“这树藤怎么没根的?还是断了?是不是你砍断了?”
“我没有……哪里还敢动它?莫非我比小幺儿还拽?”正是那粗嘎嗓子。
“不对劲,快去打听打听。”
一声尖利的哭喊从某处的窗口处传来:“逢春,逢春,你在哪里?抓奸细……奸细偷了宝贝跑了……”正是香菇的声音。
几妖神色大变,互相看了一眼,连忙顺着树藤爬过的地方追了下去。但黑沉沉的雾色中,到处都是那沉香树那些黑色的枝桠和树藤,哪里分辨得出到底是哪一条?
与此同时,揽天宫一阵剧烈的晃动,地动山摇中,有人抬头,只见第六十九层处金光灿灿,犹如太阳的光辉,把整个黑沉沉的揽天宫照得纤毫毕现。然而,这灿烂的光辉却伴随着恐怖的巨大轰鸣声和四溢的火光,无数的青石板块雨点似地飞了下来……一路砸断无数的树枝树藤。剧烈的摇晃和潮水一般的坍塌,似乎永无止境,停也停不下来。
那几只妖停止了追击,满脸悲愤,纷纷亮出随身的兵刃法宝,折身向着揽天宫的最高处飞了上去。揽天宫自从败了被毁之后,不见天日,处处弥漫着死气和妖氛。很多妖自出生以来,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金色和光明,可惜的是,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恐惧和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