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深吸一口气,对造成他现状的罪魁祸首不免更恨了几分,尤其对他做出那种事后,这人还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来,好像生怕他赖上他似的。
想起这人,谢远就要动气,只是一动气就牵连到后边伤处,着实疼痛难忍,谢远皱着眉头,缓了几次才缓过来。
毕竟是男子,那日两人又是一同酒醉,吃亏只能证明他体力不如人,他也做不出什么争辩之事来,不过断交是一定的。
正想着,书童拿着两包药材就进来了,他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这药上没写用法呀。”
谢远道:“拿来。”
接过药材,谢远从床头摸出了一块锦白的帕子,慢慢的从两包药材里挑出治伤的药材来,书童看得奇怪,不过却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站在一边。
谢远把他需要的药材挑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后面的伤需要用什么药,不过他想着,总归都是外伤,殊途同归。
“三碗水煎成一碗,半个时辰,文火。”谢远简单的吩咐,书童接了包好的锦帕,连连应了好几声,然后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谢远有心想看看后面究竟伤成什么样了,因为之前明明已经干了,今天早晨起来却觉得湿漉漉的,他疑心是伤口开裂,谢远是个再正经不过的读书人,自己给自己看那处的伤口什么的,只要想想就觉得羞愤不已,但是对身体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他颤着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就在这时,刚刚才出去的书童去而复返,听到脚步声,谢远立刻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心跳如鼓,想到自己刚刚在做的事情要是被人看到……谢远咬牙,冷声道:“何事回来?”
书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为难:“公子,那位侯公子又来了……”
谢远怒火上升:“让他滚!”
☆、第73章 正德荒唐
说是这么说,不过那人气度不凡,书童得了吩咐,还是委婉的说:“我们公子最近闭门用功,不见外人,侯公子还是……”
他也想不通,这人自称举子,但明明春闱在即,不用功也就罢了,还天天来他们公子这里点卯,究竟为的是什么?就算谢家有些势力人脉值得讨好,但春闱总还是要靠真才实学的吧?会写诗又不代表能做文章。
朱厚照不清楚他的腹诽,不过接连来了这么多天,都被拒之门外,再不知道这是谢远故意的,他就是傻子了。
朱厚照觉得很委屈,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谢远的身份故意接近他的,但是在和他相识的这段日子里,他也是真的被他的君子之风给折服,承认了这么一个朋友。他很少有朋友,那些伴读侍从一流他看不上眼,同宗的兄弟又大多忌讳着他的身份,很少真的把他当成兄弟看待,他对谢远,是真的很上心。
书童见他面色不好,其实心下也纳闷,公子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地很好,脾气也好,之前从没见公子发过那么大的火,之前还好好的,只是那日从春江苑回来之后,一提起这人,公子就要生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罪公子了。
“我们公子要准备春闱,可能这十几天都不会有空了,侯公子若是有心,等到殿试过后再来吧。”
春闱就是会试,通常常只录取前三百位,而天下举子何其多,所以常常要刷下一大批人,会试通过才能参加殿试,但是书童显然对自家公子很有信心,认为他一定能通过会试。
若换了旁人,肯定要被斥一句轻狂,但是谢远,连朱厚照都觉得,如果谢远不通过的话,那他的主考官肯定是瞎了眼。
考前用功这种学渣才会做的事根本不能和谢远联系到一块去,朱厚照知道这是书童的推脱之辞,他沉下脸来,认可谢远这么一个朋友不代表就要无条件的迁就他,尤其他还莫名其妙的想要疏远他。
“多日不见谢兄,我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罢了,谢兄才华横溢,料想耽搁一时半刻也不会误了什么。”朱厚照眉眼飞扬,书童无端端的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到头皮,麻得不得了。
书童把手里的锦白帕子攥得紧了点,说道:“侯公子还请不要为难小的了,公子不想见您。”
朱厚照心中一滞,正待再问,忽然鼻尖动了动,视线落在了书童手中包着什么的帕子上,“这是药材?谁受伤了,还是他病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朱厚照干出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把下摆撩高,越过书童,趁着院子里的护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跑进了谢府,这里他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很顺利的找到了方向,一路飞奔到了谢远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