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终於宣他进去时,庄念贤在烈日下晒出来一身的热汗瞬间变冷了,他在明安的带路下走入殿中,步步惊心。
皇权的意义就在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天家深入骨髓的服从感,在皇城里的建筑特色中更是刻意强调,例如上早朝的金銮殿,只有一张椅子,和平地高出九阶,瑞兽香炉环绕,与朝臣拉强了距离与神秘感。
“臣參见皇上。”
等了没天,也没等到叫起。
庄念贤是新一代的名门才俊,真正天之骄子,平日难得能见圣颜,也少有被留难的,这时跪在地上久未被叫起,饶是周边没有同侪看着,他亦感到一阵难堪。
宁昭心里也是气,你把朕当傻瓜耍,大家看在庄家的面子不告发你,可是心里会怎么想朕?如果不是宝儿机警,朕又如何会知道灾区的米价?当真可恶,不让你多跪一会,都不解气。
片刻,他冷声道:“起来罢。”
“谢皇上。”
庄念贤动作恭顺地起来,不管做的事如何胆大包天,规矩还是极好的,皇帝看在眼里,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下朝後这么急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为的什么事,两人肚子里都清得很。
贪赃的事没正式扬开,但证据都捏在陛下手心了,吞下的钱也吐不出来,庄家以为这是给他们解释的空间,没料到这是想他们识趣拱手把权交出来。
刚站起不久的庄念贤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
果然都是姓庄的,有事就爱下跪,跪得还特别晌。